我扶额息叹,本想令亓官谡失个颜面,败败他的锐气,哪曾想将自个儿也赔了进去。
亓官谡两手一摊,挑眉道,“看来今日,并非只有小弟装腔作势呢。”继而捞起方才添满酒的酒樽,朝我扬了扬,“嫂嫂可莫要毁赌了,罚酒一杯,众人可都能作证的。”
我接过酒樽,淡笑,“那是自然,我向来不打诳语,倒是萧王殿下,可别令各位宴客失望了才是。”
正想紧着身子仰头闷下时,忽而一只手将我手中的酒樽给夺了去,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就见亓官陵面容肃谨,煞是阴寒地朝亓官谡掷声道,“你嫂嫂身子抱恙,不宜饮酒,这杯酒,本宫替她喝下。”
言罢,便瞧见他,托起酒樽,一饮而尽,好生利落。
亓官谡本想启口说些什么,哪知他并不给亓官谡钻空子,一把将我揽进怀中,不容置噱道,“七弟,失陪了,府中晚膳已做好,你嫂嫂最是嘴挑,只吃得惯东宫膳房做的饭菜,又受不住饿,现在本宫须得带太子妃回府用膳了。”
他步子极快,拽住我的手箍得甚紧,我腿脚都还尚未伸展利索,便由得他拖走着下了绣楼。
临下阶时,忽又转身闷生生地朝亓官谡添了一句,“你嫂嫂已愿赌服输,践了诺,七弟的绾双髻赌约,可莫要言不做数。”
刚忙完事宜的亓官颐恰巧碰上,见到此状,很是惊疑,“欸……七哥……”
还未等她说完,亓官陵便牵着我肃严严地走远了。
我紧措措地跟在身后,侧颜瞧去,他绷紧的面容可以感觉到几分愠气,随后跟赶而来的容浅几人甚是疑惑不解,解语本想上前询问几句,但看到亓官陵那寒气逼人的模样,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回太子府时,已将日暮,天边的红霞艳艳,镀得人儿金光闪耀,煞是欢喜。
亓官陵拢着我的手紧紧的,亦不曾同我搭半句话,径直走去栖虞院,眼精的掌事嬷嬷立即遣人去传膳。
太子脾性暴戾冷漠,是众所皆知的,我本不信,嬷嬷同我说,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敛去锐气,最是温顺。
直到如今瞧他们如临大敌,唯唯诺诺的模样,我才信了真。
暖阁里的地龙烘得极暖,新点的香薰得清幽扑鼻,宫人还在边角处插了几株含苞的杜鹃,娇俏欲滴。
解语正往杯中斟着茶,一旁的容浅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解语会意,立即随着容浅掩门退下。
顿时,屋里寂寂无声,落叶可闻。
我还是头次见亓官陵生得这般怒意,竟还一时摸不着头脑,若是因我擅自跟去赴宴,与亓官谡投壶赌酒而不喜,那也不至于摆出个吃人的模样吧。
我默默地捧着杯盏喝着茶,余眸暗暗瞧着亓官陵的神情,莫说他们瞧着如虎震怒,避如蛇蝎,就连我也是看着有些惊怕。
“平日里你不是挺不争不扰的,怎的今日有兴致与萧王斗个高低?还敢拿喝酒做赌注,你可越发有能耐了。”
倒真叫我猜了个准,真是因我斗酒一事而气。我揪着袖口,略有争辩,“我不正瞧着那萧王浪荡不羁的模样厌恼得紧,又来处处挑我的刺,我一时气不过,就想压压那嚣张的气焰罢了。”
“那你自知不会喝酒,怎的偏偏去赌酒力?我这东宫要何珍贵之物没有,随你拿去如何赌,”他说着,言语之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我自知理亏,只好低着头,弱弱嘀咕道,“我本以为能胜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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