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位于思陵城东侧,通衢广陌,商贾云集,是思陵城中最为繁华之处。

刚出府,灯火阑珊,雕车宝马,茶坊酒肆,烟火明天,尽是一副热闹欢乐之景。

容浅为我披了一件绣着雪花红梅图的狐绒裘衣,素色为底,红星点点,既不素艳,亦不失喜庆,正合此景。

穿梭在人群中,肩摩袂接,人声嘈切,竟然我有些不适,容浅将我冰冷的手裹在她温软的柔夷中,一路牵引着。

她说,“姑娘,你该多出来看看,沾些烟火气。”

的确,我久居深闺,又是个不争不扰的性子,哥哥说,我再这般下去,当真与修真禅道之人那般,与世隔绝,不食烟火了。

我莞尔而笑,随她淹没在人潮中。

听容浅说,每至年关的思陵城,是极为热闹的。

街摊上贩着各种年岁零嘴,灯笼窗花,胭脂发簪,灯谜对联,杂艺巧技,应有尽有。

掠过摊贩,精巧玲珑的物什迷住了容浅的眼,我在旁侧四处观望,鄞国不愧是昌荣之地,天子脚下的街市确是比晁国京都繁华甚多,风情多异。

人潮拥挤,推推搡搡间,等我回头看时,容浅已消弭在人群中,不知身影,之前卖胭脂的摊贩也认不得在何处。

我只能顺着较为广敞之处而去,挤攘间,不知什么尖利的东西勾住我的裘衣,刺啦一声,生生刮了好大个口子。

转头一瞧,就见一位身着青衣锦袍的年轻女子,明眸皓齿,蛾眉朱唇,甚是清丽脱俗,年岁该与我相仿。

她手中,正拿着刮坏我披风的罪魁祸首,一件镶着珠翠珐琅的红匣子,我仔细端看,这匣子价值不菲,但应年代久远,釉漆有些脱落,珠翠也掉了不少,上头的钳镶尖勾,略显锋利,这才在擦肩接踵时,勾破了披风。

那女子适才反应过来,连忙跟我道了几声错,我倒未在意,轻轻地摇了头,示意她无妨。

她似不太放心,将我拉去凭栏处,那里人流稀少,总算安静了些,我自小静惯了,实在受不了过分嘈杂。

“瞧姑娘衣着贵气,怕是件不菲的料子,方才实在抱歉。”

她言语切切,颦眉蹙頞,好是愧疚。

瞧她如此着紧,我只好浅笑安慰道,“无碍,这里人多,难免会擦着碰着,不过你那匣子可真要拿好,稍有不甚,容易伤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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