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一身深红宫廷华服,金红丝线交替纹下精致纹路,面上容光焕发,声音尖锐洪亮:“朕虽在位十三载,有抚民安居,统国之意。却对皇族内事无心照理,子嗣倒戈相向,罪在朕。

朕意已决,废太子黎傲实属当政第一人选,却因晴凉族规而限其能。晴凉虽为皇族教导出多代贤良皇后,但其族规未免无情。

现传朕旨令,晴凉之女虽入后宫,永不为后。”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晴凉一族一向以后位自居,现如今废了其立后的资格,无疑给晴凉在国民中的地位当头一棒。

就连刚刚到场的玉箫世子以及隐藏在暗处的苏曦也有些吃惊。

“黎傲乃栋梁之材,将来登基,加以凤琴辅政,定可治天下太平。逸王为贤贵妃所生,却生性嗜杀,虽为将,无半分贤德。即此,朕尤为痛心。

晴凉一族已将凤曦许配给逸王,朕不加多言许下这门婚事,算作给逸王征战护国的弥补。从今以后,逸王驻守逸州,无召不得回京。”

宣读完毕,众人默不作声,更有甚者真是敢怒不敢言。这先帝什么眼光?御司瑾哪里不好?光是百姓呼声就比黎傲不知高出几倍,又有谋有略,气质冷峻容颜俊美,倒是哪点比不上那心浮气傲的傻太子?

明明御司瑾才是民心所向,才是治国理政的能材,却被先帝贬成这副模样。

御司瑾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口中不悦道:“本王不信,即是先帝遗诏,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不止御司瑾,其余众人也是不信的。就连黎傲刚刚也有些愣神,这遗诏,真的出自他父皇之手?

李公公似乎料到御司瑾会怀疑,眼中暗暗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不冷不热道:“逸王既然不信,待陛下放下城门,老奴呈给逸王一观便是。”

御司瑾眼底有些阴沉,先前先帝暴病,他就觉得有些不妥,现又来了这莫名其妙的遗诏。难不成,这些都是晴凉凤琴算计好的吗?要真是这样,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御司瑾不长居于京城,对朝廷之事也了解甚微,看来朝廷所向,与这民心所向颇有不同。想到这,他危险的朝李公公看去,朝廷之上,现在不知有多少晴凉凤琴的同党。李公公,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吧?

黎傲还是一副高傲做派,毕竟他虽然仓促登基,可也是真真正正的皇帝,九五至尊。尤其是一想到御司瑾要被派到逸州,他心情就十分的舒畅。“来人,传朕旨意,开城门。”

一道令下,那百万大军火拼围攻不下的城墙之门缓缓放下。李公公满脸淡笑,来到御司瑾面前,递上手中的遗诏。

苏曦也在这时,看到了逸王的容颜。说没有惊讶是假的,那威风凛凛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轮廓精致五官,还有他嘴角似有若无的淡笑。浴血战神,却又笑得云淡风轻。

看到那道遗诏,御司瑾嘴角微扯,神色间有些惋惜道:“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他又如何退?退军,对不起牺牲了的兄弟们,会令他失了民心。可要是不退,这场仗,还打得了吗?抗旨造反,这个罪名可是不小。

苏曦远远瞧见那如战神般的男人竟也会如妇人般犹豫不决,顿时对他的印象有些差,心中还是比较同意晴凉凤曦曾经的观点。

“逸王爱国,为朕的江山征战护国。为表示朕的谢意,这晴凉第一才女……”黎傲手一挥,几个人围着一个红衣女子走出城门。“自然是归逸王的。”

苏曦有些懵了,她可还混在士兵中,这位身着嫁衣的女子,是谁?难不成,是红孀?她可是黎傲身边的人,黎傲把她送给御司瑾,有何意图昭然若揭。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看到嫁衣女子的那一刻,御司瑾的身影竟有些顿住了。

“曦儿……”这样亲昵的称呼从他口中唤出,竟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难道御司瑾和晴凉凤曦已经熟识到这个程度了吗?

苏曦脑壳微疼,感觉有些东西想钻进自己脑子里似的,让她感觉头痛欲裂。

记忆中的一对璧人,环水竹亭那一声声嬉笑。

“曦儿……”

“瑾哥哥,曦儿薄命,怕是此生与瑾哥哥无缘。”

“曦儿,深宫险恶,你怎执意要入?难道待在本王身边不好吗?”

绝美女子苦笑一声,道:“我命不由我,随晴凉。”那样的凄凉,凄清,无情的转身离去。

御司瑾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红艳盖头遮住她绝美容颜。是她吗?真的是她吗?自从竹亭那日一别,却再无相见。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从未如此痛心,他爱之人,竟要嫁做他人,叫他如何不寝食难安,衣带渐宽。

似是回应他的话,那红衣女子点了点头,朝御司瑾走去。在衣袖间,苏曦分明看到匕首闪过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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