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知道天开始黑了,我依旧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全身都是汗,湿漉漉的像是从井底捞出来的,沉重不堪的,像散了架的样子。。。
在佑佑开门进来,打开灯的一瞬间,我才恢复了一点点神志,想要探出头到床边,和佑佑打个招呼,免的一会无声无息的吓到她。
但头却像灌铅了一样,没办法支配。
“佑佑!”我用最后一点力气,喊出来。
“啊?”佑佑果不其然的尖叫。
爬上一阶楼梯,才勉强能看到,我露在外面的头。
“吓死人了,我以为你不在呢,也不开灯。。。”
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听到佑佑的声音都有回音。抬起眼皮,看到的都是重影。
“言陌,你怎么了,你不对劲啊!”
本能的死撑,说着“没事”,声音却连自己都快听不到。
“什么没事,你的脸这么红,”佑佑刚从外面回来,冻得没有一点热气的手,附上我的额头,“这么烫,言陌,你发烧了啦。。。”
我只知道,佑佑的手很舒服,那样冰冷,摸得我突然从梦魇中走出来,奇奇怪怪的画面开始慢慢退散,我渐渐的从背景中被抠出来。。。
佑佑的手拿开了,我又像被火炉子烤着了一样,翻来覆去的煎熬。
突然又有凉凉的东西附上来,好像是毛巾,就这样,翻来覆去,在烧灼中断断续续,噩梦缠身。。。
佑佑来来回回的爬床上的梯子,拖鞋穿起又掉落,掉落又踢踏着,往返,我想醒过来,却被黑夜执着的扯住了身躯。
佑佑拍着我的肩膀,唤着我:“言陌,言陌,你醒一下,吃了药再睡。。。”
我迷迷糊糊,佑佑换了一遍又一遍,我依稀看到,她坐在我穿边,脚却耷拉在床边的阶梯上,试图想支起我的上半身。
实在是没办法撑起我,就只能搬起我的头,那她自己的枕头给我再垫高。
“言陌,张嘴,把药吃了。”她往我嘴里送药,退烧的药没有糖衣,就那样沿着舌苔扩散它的苦味,佑佑慌忙给我灌水,我抬起眼皮看到她的不知所措,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也要吞下去,几乎带着嚼,才把药吃下去,才不至于被呛到。。。
那样苦,沿着喉咙底,沿着食道,不断扩散,涩涩的,却在眼角,滚出,热热的泪。
我是最不怕苦的人,小时候,喝中药,当着父母的面一口气喝完,从不撒娇。
我是最不怕痛的人,被开水烫伤整个手臂,全是水泡,到医院,去抽水,我从来没有眼泪。
最不怕硬生生的伤,却怕拖累,欠了你们一整个世界,我怎么还。。。
佑佑,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就这样,沉沉的,不自觉的,翻来覆去的,到了早上。
我彻底清醒的时候,佑佑已经在洗漱了。
头很沉,很痛,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像是被挤压过的,带着撕裂的声音。“佑佑,你要出去吗?”
“是的,今天和大傻要去签租房协议,我们找好房子了!”
佑佑拿着毛巾,擦着脸,从卫生间里,凑出半个头,扑闪着眼睛。
“不过,言陌,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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