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远在徽州老家的林承恩一家也携家眷一起入京团聚,每逢过年之际林承德都会命人回老家接老夫人和同父异母的亲弟林承恩一家来京团聚。
林家乃书香世家,林氏一族主要势力便在徽扬二州,徽州自古以来多出贤者才子,自太祖以来,林家便分为两脉,经过上百年变迁大房一脉只剩林承德和林承恩这一支。
二房一脉后来由于在扬州一地为官入仕,便不曾迁回,这么多年来往来并不频繁,自当今皇帝登基建立晋国以来,林承德在京城担任镇远大将军统领兵马,而林承恩则在祖籍地担任徽州镇府司巩固后方,并为林家私下里培养高手以供林父所用,所以这么多年来林承德能够对各地之事洞察明晰,全靠这批高手组织暗中查探。
毕竟作为世家大族总归要为全族做好各种万全打算。林承恩膝下只有两女,皆不到及荊之年,却也生的粉雕玉琢甚是可爱,长女林清霜性格沉静内敛,幼女林清宜才十岁也是活泼伶俐,这几日林清宜老是拉着姐姐来长姐林清芷房中玩耍,并央求教他们下棋写字,所以也好不热闹。
风暴来临之前,总会格外的风平浪静,一连几日无事,林清芷也只是在家读书作画,偶尔大哥林清霁会过来厮杀对弈几局棋盘,萧沐风自是忙于入宫照顾皇上无暇分身。
这日天气甚好,气候也转暖了稍许,早起晨光朗朗,越过树枝投下稀稀疏疏的影子,那日去梅园之后溶月每天清晨都会去梅园采摘梅花回来插入瓶中。
看到溶月正在给君子兰修剪枝叶摆在梅花一侧,林清芷不禁打趣道:“溶月你再这么每天去摘梅花,只怕别角晚水要被你采光了,若是被父亲知道小心打折你的腿哦。”
“老爷一向待下人和善,小姐可不要吓唬奴婢,况且就算老爷怪罪下来不是还有小姐当垫背的嘛,我可不怕。”溶月边剪花枝边吐舌头道。
“你这妮子越来越牙尖嘴利了,跟我这么久怎么越来越放肆了呢。”溶月知林清芷并不是真的怪罪也不以为意。
一旁打扫的阿福倒是趁势补刀:“溶月再这样下去要变成母老虎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话刚说完一把开败的梅花已经飞过身侧,林清芷不禁摇了摇头,这两人拌嘴已经习以为常,她心里明白府里的下人作为奴仆本就身不由己,毕竟出身由天定,所以对下人也是极宽容要求并不严格。
一阵嬉笑打闹倒也让人心情愉快,便唤溶月取过九霄环佩放于庭院中的案牍之上,九霄环佩乃是萧沐风早年出外游历之际从江湖人手中高价购得赠与林清芷的古琴,相传此琴为盛唐开元年间蜀中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制作,是唐玄宗第三子继位大典上所用。
玉手轻佻,只见那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拨过,美妙灵动的琴音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时而缓缓如潺潺流水,清澈明净如来自深谷幽山,时而急速如千军万马奔腾,时而低回委婉似窃窃私语,时而高亢挺拔似巍峨高山。
一曲弹毕,阿福和溶月还沉浸在琴音中,只见一个身穿浅蓝色古典纱裙的秀美女子抚掌缓缓而来。身后跟着两个着银红色袄儿扎着双髻的婢女,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一个三层朱红色食盒。
“听到阿芷的琴音,真是像置身清幽山谷之中,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可以绕梁三日而不绝于耳呢。”
说话之人正是卫国公卫谦嫡亲孙女卫瑶,卫国公任太傅一职,德才兼备、为人宽厚,曾教导过三朝皇帝。
虽年岁已近耄耋但精神矍铄,只是如今年事已高,皇上赐卫国公称号在家安享晚年,可以不涉政事。卫国公一生才名远闻,林清芷也受过其教导,深怀仰慕之心。
卫瑶和林清芷同年生人,两人是闺中密友,甚是投缘,经常在一处闲话家常、品茗下棋,特别近两年更是经常出入林府,林清芷见到卫瑶到来一展笑颜。
只见卫瑶头上柔顺的秀发轻轻盘起,一支水晶发髻在头上点缀着,清秀的脸庞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细巧而挺秀的鼻子,小嘴轮廓分明,玫瑰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耳垂上闪烁着两颗天蓝色耳饰,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更是粉装玉琢一般,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
收了琴案,一席人步入屋内,招呼卫瑶坐好,溶月取过刚煮好的普洱茶斟好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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