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法师(age)是巫术界的战士——或者说是战士界的巫师。一名费考墨(Fel)最年轻的大法师召唤的天火可以轻松摧毁一座中等大小的村庄,当然,这需要他花费数天的时间来准备这个法术所需的仪式,而他为仪式所需材料奔走的时间还要更久。但这样一位强力法师在战斗中却是一无是处,一名缺乏战斗经验、赤手空拳的毛头战士可以面对面轻松打倒一打这样的法师——你只需一拳,就可以把法师脑中烙印般的咒语全部敲出来。但战斗法师不同,他们选择使用最简短、有力的咒语,比如奥术飞弹(Are Missile)、火球术(Fire Ball),甚至只使用最低阶的辅助法术增强自身或者削弱敌人,再用手中的武器解决对方。如果你在战斗中面对一名战斗法师,不要惊讶于对方右手的长剑刺向你的同时,左手向你扔出火球术。你面对的可能是整个大陆上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肯德尔大陆的法师生态研究》,佚名,第二百零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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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圣教军少女乔安娜声称要带着达格立刻出发,但其实马队只是疾驰了一个小时,抵达离布佛不远的察罗镇后,便在镇外的营地休息。达格看着乔安娜娇小的身躯忙前跑后,安排着各种事宜,成熟的样子和过去几周判若两人。他自己身边一直紧跟着一名扈从样子的小伙子,为他打水、铺床、送饭,忙着各种杂活。其它的骑士如果和他目光相对,也只是微微颔首,甚至都不会打招呼。虽然达格很清楚自己的人身受到限制,但竟没有觉得自己像是一名被押送的囚徒。是该说自己太没有紧张感了吗。

第二天清晨,帐篷外一阵牛马的嘶鸣把达格吵醒。他掀开帐篷的帘子,看到清晨的雾霭中,营地外的大路上是一支相当大的商队。四匹马的大货车便有二十余辆之多,小一些的牛车、马匹则难以计数。

“好臭……”对于在小镇上生活了数年、又有着丰富长途旅行经验的达格来说,牛马的味道并不陌生。但这只巨大商队的牲畜们聚集在一起休息时的粪便气味实在是太过强烈。曾经的旅法师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

“大叔,昨晚睡得怎么样?”乔安娜从身后冒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她已经换下了板甲,身上只穿着适合骑行的紧身皮衣。还没发育的身体显得更加清瘦。

达格放下手,把胳膊抱在胸前没有说话。“旅法师是最没有人缘的法师选择的执业方式——但凡可以交上一个朋友,他们也不至于选择独自上路。”达格的老师曾经这样和他自嘲道。从这个角度讲,达格是一名出色的旅法师。从小被父亲卖掉的他,有着天生的信任缺失。虽然稍稍懂事后他便不再怨恨自己的父母——毕竟被卖给一位衣食不愁的法师做仆人要比做一名动辄因饥饿而病死的农家孩子强太多了——但是从小便踽踽而生的经历还是给了他相当大的阴影。他不信任,好吧,几乎所有人。但对于孩童,或者尚未被生活磨灭活力的年轻人,总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可能这是让他对本来相当可疑的乔安娜放松警惕的原因。所以,这样出乎他意料的进展才让他格外的难以接受。他对因加雷的教义和信徒并无好感,对于杜宾桑(Dulbins)暴力贯彻教义的理念也是颇有微词,但起码这是一群有着明确原则的狂热者。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倒不是非常担心,只是……

“生气了?”乔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在你眼皮底下调查和……侵犯你的隐私,真的是非常抱歉。本来我是想要尽量避免打扰你目前的生活,结果又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你绑架过来……”乔安娜苦恼地敲着自己的脑壳,“只是这次的事情确实太过重大。如果不是那个影牙的家伙突然冒出来,我是想慢慢和你解释的……”

达格看着圣教军少女,苦笑道,“但你的排场也未免太大了,二十位圣骑士啊,现在因加雷的人力这么充裕了吗?当时力保伏加勒斯皇帝登基,血洗皇宫的圣枪骑士团也只有三十六个人吧?”

“没有那么夸张,真正受洗的正式圣骑士只有十一名,剩下的都是见习骑士,有些入团还不足两年。”乔安娜作着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解释。

一头黑色的骟牛摇头晃脑地从两人身前走过,寻找着草料。达格慢慢蹲下身,拔起一根青草叼在嘴里,“首先,我不认为我这样的小角色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以扭转你们所谓的年轮危局——如果你们所说的危局真的存在的话。就算我有,你们也只需要好好跟我说,我也自然会尽力帮忙的。”

“哇真的吗,谢谢你,达格大叔!”乔安娜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总之我向你郑重道歉,因为之前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嘛,我们自然要谨慎一点。而且我们得到的指示也是语焉不详,只有你的大概位置和名字,我们也是做了很多工作才确认你的身份,害怕一旦失误便会打草惊蛇。”

“让你们来找这本笔记的,真的是白龙洛兰(Lorraine)吗?那么关于末世的预言,也是它做出的吗?”

乔安娜看着眼前忙碌着把货物装车的商队,点了点头,“是的。洛兰比所有人都更早地发现了年轮的异常,也动用了它全部的能力来寻找可能力挽狂澜的方法。你手中的笔记不是它提出的唯一线索,我们还有其他的队伍在别的地方工作着。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

“你知道,它可能只是老糊涂了。毕竟洛兰实在是太老了,它的年纪和这片大陆一样古老——甚至有可能更老。作为世界之眼事无巨细地记录着大陆上的一切,再强大的脑袋也会终有一天坏掉吧。”达格吐掉被嚼烂的草根,“我是写过很多的笔记。不知你说的是哪一本?我帮老师记录的草稿大约有两百本,我自己作为旅法师游历时的记录差不多也是这个数量。我想你们需要的应该是老师那一部分的笔记吧,毕竟我自己写的那些基本上都是没有营养的百科全书似的内容。”

“这点我们并不清楚。如你所说,白龙现在十分的衰老,有时它会连续睡眠几周而不醒来——不是舒适的睡眠,而是老年人那种虚弱的,让人担心它会不会就此而去的昏睡。而当他清醒的时候,所说的话很多时候也晦涩难懂。我们只能分辨出一些零散信息:其中就包括你的名字、可能在地方,以及这些可能和黑暗时代相关,其它的就很难听懂了。”

“和我猜想的一样,”达格点点头,并站起身来,“说我没有危机感也好,我对你们所说的末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我也只是一个酒馆老板,另外还曾经是个有归档癖的二流旅法师,如果世界真的坠落,那也是远在我身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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