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再加上这几日有些倒春寒,平阳城内的气温骤降了不少。
内城御花园,玉液池,观澜亭,本该在此侍奉的侍卫和宫女早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思云公主下的命令,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美人如玉,坐在亭边的王思云今儿个穿了条翠绿色的裙子,上身着粉色绣花对开襟小袄,肩头盖着藏蓝色鹅绒披风。一双蹬着绣球粉色小布鞋的脚垂在空中,下面是清澈见底的玉液池水,数不清的锦鲤正在水中游荡。
王思云伸出手,从一旁的彩釉小碟中取来栗子花糕,轻轻掰下一块碾成粉末,随手丢了出去。
玉液池由远即近,一道波澜朝着亭中美人涌来,原来是成百上千条的锦鲤嗅到了香味,纷至沓来。
观澜亭,观的就是这群鲤游动的壮观场面,也难怪太医局那位太医令辛苦养的一池锦鲤只能称次,同玉液池的比起来,差的远了。
王思云看着一波接一波的鱼潮,脸上的愁云丝毫没有淡去半分。
昨夜安宁宫,因为姜太后的大发雷霆,最终落了个不欢而散。
生什么气呢?
不想嫁就是不想嫁。
两国博弈,她一个女儿家又能抵得多少分量呢?最终不过是沦为笑里藏刀间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想到这,王思云叹了口气,将指间残留的粉末拍入水中,随手拿起身旁那本打开的书籍,翻到扉页。
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国家,姑娘家能够识文断字已经算得上是才女了。
可王思云显然并不甘心如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在诗词歌赋方面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一手簪花小楷也曾让太学的老博士们啧啧称奇过。
这不,她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由她自己抄写而成的诗集,上面都是她喜欢的句子。
“何需论得丧,才子佳人,自是羽衣卿相。”
多好的句子啊,难怪王思云会将它抄在扉页。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
那年殿试,偏偏公子,一手簪花小楷写尽风花雪月,也难怪王思云后来非要练什么簪花小楷,一见公子误终生啊。
“也不知道皇奶奶是怎么想的,这样好的公子到头来竟落了个奉旨填词的下场!”
想到这,王思云又叹了口气,将目光从书页上挪了下来,望向身前的池水,楞楞地发着呆。
“猜猜我是谁?”
如果不是眼前突然一黑,王思云这呆真不晓得会发到什么时候。
“还能有谁?”
王思云笑着说道,两只玉手盖在了遮着她眼睛的两只小手之上。
王思雨见自己的恶作剧被人识破,一脸悻悻地松开手,挨着王思云坐了下来。
“怎么?不好好跟着奶娘学绣花,跑来我这里作甚?”
见王思雨一脸的不高兴,王思云问道。
“还能为什么?”
王思雨说着,粉嫩的小鼻子一皱,竟是快要哭将出来。
“哎呦呦,是谁惹咱思雨公主生气了,告诉姐姐,要他好看。”
王思云见状,玉臂一伸,将王思雨揽入怀中。
“姐姐,昨晚皇奶奶和太子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吗?”
王思雨一边问着,一边朝王思云的怀中钻了钻。
“都是些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操的什么心?”
王思云的脸色一黯,却不敢表达。
“姐姐你也这么说,我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哎呦呦,是是是,咱家思雨是个大人了。”
王思云说着,轻轻拍了拍王思雨的脸蛋。
“那姐姐你告诉我,昨晚皇奶奶和太子哥哥说的那些话都是不作数的,你不会嫁出去,不会走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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