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氏一摔筷子,气的整个人从凳子跳了起来。
再这么吵下去,大家通通不要吃了,眼看局面越发僵持,秦氏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做了个和事老。
“柳夫人,阿芷还是个孩子,可不要跟一个孩子置气了。”
奈何柳氏压根不买秦氏的账,气急败坏地拿秦氏撒气:“秦夫人,莫要以为老夫人给你放了权,你就可以管到我的头上来。”
秦氏好心当成驴肝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今儿人都在外面,闹僵了谁也不好看,想想只能忍。
荀萱见秦氏这样忍气吞声,不由得说道:“大舅母,莫怪阿芷多嘴,如今你与二舅母共同协管内宅,您也算是半个主母,这安府上下按理说没人能给您气受的。”
“半个主母?”柳氏要被荀萱气死了,什么叫半个主母?她苦苦经营这么多年,方才得了如今的地位,秦氏夺了她的权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夺走她主母的位置。
休想!
秦氏知道荀萱是在帮她说话,暗自朝着荀萱递了个眼神聊表谢意,口中却道:“阿芷你也少说两句吧,赶紧用膳,一会儿你得守在灵位前,可有你累的了。”
一顿饭吃的众人消化不良,安心月此番有些能理解邢老夫人不愿前来的心思了,这安府内宅矛盾这般深,几个女人一道同行,不闹出些事儿都不能安生。
……
未时三刻,灵堂前僧人们的诵经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众人一一上前叩首祭拜。
荀芷作为先太后最亲近之人,理当跪在偏上首,位置仅次于各个皇室成员,只是荀萱的前排却跪着安雪菡和柳氏,将她整个挤到了角落里。
这是柳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让安雪菡站在最显眼的角落,让皇上能看见她。
而原本荀萱的位置却也被这娘俩给占了去。
小皇帝景熠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气势却很能震慑住人,一张俊逸白皙的面庞退去了当年初见荀萱时的天真,眉眼之间满是冷漠与杀气。
荀萱闭着眼睛,听着先太后灵位前的景熠做着一系列的仪式。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虚伪。
十六岁的景熠却已经学会了虚情假意,学会了使用他那张看似干净稚嫩的面孔诱惑旁人,究竟是她教的太好,还是他天生遗传了先帝留在他骨血里的隐忍与冷血。
一曲经文诵完,僧人们稍作休息,荀萱亦打算起身离去,一睁眼便见一道明黄色的华丽衣角静静垂在她的眼前。
那一刻,荀萱忽然觉得晕眩,被那道绚丽夺目的龙袍闪的头晕眼花。
“抬起头来!”那声音清朗若明月,悦耳的带着一点年少的跳脱。
荀萱调节好情绪,将眸中的心思尽数收敛,徒留一双看似单纯无害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俯视而下的那张面孔。
“皇上有何吩咐?”荀萱用少女般俏生生的嗓音,问道。
荀萱静静观察着少年的表情,那一刻她隐约从少年的脸上看到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慌与错愕,以及还有一丝丝意料之外的窃喜。
然而这些情绪稍纵即逝,快的就像一阵风。
“你是……谁?”他精神的眉毛微微下斜,看上去似乎又有些失落。
“民女荀芷。”荀萱低头,答道。
“荀芷?”少年的声音微微上扬,似乎又有些好奇,随即转头朗声对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景瑢道,“皇叔,这就是你不惜使用一道免死金牌,也要向朕保下的女孩?”
赵王景瑢,是当今皇上在京师唯一所剩的且还活着的皇叔,在场众人包括皇上面见先太后灵位皆跪,唯有赵王是坐着的。
按理说先太后过冥寿,赵王若不愿来完全可以不来,可他还是来了,来了却又不愿跪。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坐在椅子上的景瑢俊容露出些微戏谑,目光瞥了眼荀萱,示意道:“皇上不觉得此女与先太后长得很像?”
像啊,当然像,否则景熠也不会在看见荀萱的那一刻失了片刻的心神。
景熠未答,只是盯着景瑢瞧了半晌,俊逸白净的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笑来:“皇叔这般为朕费心,朕自然不能辜负了。”
“祝贵妃!”景熠单手一挥,转头看向身后的瑰丽女子。
“臣妾在!”祝思侬一袭品竹色的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看上去高雅贵气、温柔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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