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夫人自然也对她的身子格外照顾一些。

安奕馨被邢老夫人这一问,一时间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才道了一句:“方才在院子里,碰见了一只蟑螂,给吓着了。”

荀萱目光瞥向站在邢老夫人身边的安奕馨,只见她毕恭毕敬地立在一边,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邢老夫人一听倒是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是只蟑螂惹出来的祸。”

安奕馨吐了口气,感叹道:“我这身子着实不争气,自小胆子就小,又经不起吓,记得八岁那年被一只老鼠吓得在榻上躺了整整半个月,那时茗渊堂哥还在,听说了这事,当天晚上便将我的扶柳居里外洒满了老鼠药。”

一提起安茗渊,邢老夫人宽厚的面容却忽然多了几分沧桑与忧伤。

安茗渊是安晋的大儿子,安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天生聪慧,小小年纪便饱读诗书,十四岁那年因误食了东西,中毒去世了。

安府大夫人秦氏便是从那时起因伤心过度落下了病根,之后家中又接连变故,蹉跎到现在身子是越发不行了。

先是长孙早早离世,后是身为武国公夫人的安云薇自尽狱中,再有身为外孙女的太后荀萱病逝,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于邢老夫人而言简直痛不欲生,可邢老夫人是个心性坚强的人,竟是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安奕馨动作一顿,迅速编了个说辞,然后笑道:“听说表妹院中花开的漂亮极了,我在看花呢!”

荀萱伸手拍了拍邢老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外祖母莫要伤心了,大表哥那样乐观的人,定是见不得您这般难受了。”

好在安奕馨是个聪慧人,自小与邢老夫人亲近,在安府几个小姐中,最得邢老夫人的喜爱。

“表小姐说的对,大少爷对您这么孝顺,若是知晓您又在为他伤心难过,心里指不定怎么自责呢!”林嬷嬷亦开口劝慰。

邢老夫人伤心了一会儿,便抹了抹眼泪,没有在寒云居多留,便领着众人离开了。

安奕馨目送着邢老夫人一行人走远,方才转眸看向屋内的荀萱,语气瞬间变得漠然:“表妹真是厉害,明明私会男人的是你,却轻松将罪名推到了二姐的头上。”

荀萱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三表姐是不是被蟑螂吓傻了?竟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阿芷完全听不明白。”

安奕馨眉目一凛,再没了往日里的温柔娇弱:“荀表妹不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你同我一样,都只是戴着伪善面具的毒蛇罢了,实际上你我没有太大区别。”

荀萱淡漠的眸子渐渐转冷,表情也迅速变得深沉,她无意再听安奕馨说下去,起身朝着里屋走去:“天色晚了,我要休息了,三表姐还是早些回吧。”

“你我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都只是利用老夫人对我们的疼爱,来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你的孝顺,你的善解人意,通通不过是陷害他人的障眼法罢了,荀芷,这样的你不值得任何人爱,更配不上祝子璇!”

安奕馨并没有在意荀萱面上隐晦的愠怒,只是面目狰狞地说着自己的话。

荀萱走向里屋的脚步顿住了,只见她微微转身,冷眸犹若割人喉的刀子,定定地瞧向安奕馨,面上露出一抹嗤意:“你和我?一丘之貉?”

安奕馨摊了摊手,嘲讽地望着荀萱:“我说错了吗?”

荀萱眯了眯眼,急步走到安奕馨的面前,挥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安奕馨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论心肠你没有我狠,论手段你没有我绝,论对老夫人的孝心,你更是不如我!”

“你……你……”安奕馨毫无准备地受了荀萱的这一巴掌,气的说不出话,反手便要打回去。

可荀萱早有准备,一抬手便将安奕馨整个人掀翻在地,她冷笑着蹲下身子,细长的手指捏住安奕馨的脸颊:“瞧瞧,我弱不禁风的三表姐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楚楚可怜,可惜了,你这双手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难道还想打我不成?”

“你……你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到老夫人面前告你的状吗?”安奕馨怒吼道。

“表小姐说的对,大少爷对您这么孝顺,若是知晓您又在为他伤心难过,心里指不定怎么自责呢!”林嬷嬷亦开口劝慰。

“想告你就告好了,我既然敢打你,自然有办法脱身,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说罢,荀萱霍然甩开安奕馨,站起身来,漠然俯视着对方,“今日你借茗渊表哥的死来故意刺激老夫人,想用老夫人要挟我,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出你的小心思,最后一次警告你,给我离老夫人远一点!”

荀萱眯了眯眼,急步走到安奕馨的面前,挥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安奕馨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论心肠你没有我狠,论手段你没有我绝,论对老夫人的孝心,你更是不如我!”

安奕馨冷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近乎疯癫的大笑:“怎么?你怕了吗?没错,我就是要利用老夫人牵制你,我就是故意要让老夫人伤心,我要让你明白,老夫人的所有情绪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天底下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老夫人就是我手中的那杆枪,我想要她对准谁,她就会对准谁!”

荀萱眯了眯眼,急步走到安奕馨的面前,挥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安奕馨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论心肠你没有我狠,论手段你没有我绝,论对老夫人的孝心,你更是不如我!”

正在安奕馨大放厥词的时候,荀萱猛然挥袖将桌上的香炉扫向安奕馨。

只听见安奕馨的一声惨叫,那香炉便整个砸在了安奕馨的大腿上。

安奕馨疼的脸色煞白,怒视着荀萱:“荀芷……你怎么敢?”

“时机成熟,自会相见。”景瑢挥了挥宽大的袖袍,人影潇洒地消失在了深巷尽头。

“我为什么不敢?你敢在我面前发疯,那我就要让你知道,我比你更疯,今日只是警告,有本事你就动老夫人一根汗毛试试?我想到时候砸在你身上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香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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