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居时尚宾馆天台,夏楚和莫思忧并肩而坐,双腿荡在楼外。
头顶是含情脉脉的繁星明月,脚下是流淌温暖灯光的长街。远处的天人休闲会所沐浴火光中,枪声时有间断,但尚未断绝。
那家富丽堂皇的店隐藏着骇人的罪恶和足以摧毁城市的祸端,只是这一切都迎来了穷途末路,它的故事注定不为大多数人所知。
莫思忧哼着轻快的歌,美好的声音,美好的曲调,很好地缓解了夏楚的疲惫。
夏楚坐得离她更近了一点。
“她一直活在谎言里,我没有帮她拆穿谎言,反而更过分地欺骗了她。”静坐半个多小时后,夏楚嗓音沙哑地开口,“她到死都不明真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她是谁?”
“一个感染者。”
莫思忧也坐过来,左肩挨着他的右肩,“没有名字么?”
仅凭肩膀的接触,夏楚都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温暖,“叫雀儿,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
“她就是你打伤士兵,叫板刘队的原因嘛?”莫思忧仰头好奇地问道,“你很喜欢她?”
夏楚摇头,“我才认识她几个小时。”
“那就是同情?”
我有资格同情别人么,夏楚在心中默默问自己,还是摇头。
“……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呢?”莫思忧无疑是很好的听众,夏楚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她努力地配合与引导。
夏楚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她凭什么这么不幸?”
“从小就呆在那家会所里,不能踏出去一步,平常出卖肉体给普通的客人,偶尔冒着风险面对危险的顾客。”夏楚漠然遥望天际的夜幕,“之后会所来了一个恶魔,她被强制注射携带DEATH的药剂而成为感染者,感染不断加剧,她却蒙在鼓里。”
“如果军方没有盯上天人休闲会所的话,她大概会在感染恶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被关进地下室的牢笼里吧。然后在痛苦中死于DEATH,或者成功变异,像猪羊般被宰杀掉,取走身上有用的器官。”
“这些都是她和你讲的么?”莫思忧时刻耐心地聆听。
“我们说过的话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我在欺骗她和询问她。”夏楚突然想起雀儿只湿润了几秒的眼眶,“但她的生活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感受,二三十年来都在想什么。”
“我也有一个很惨的故事想讲给你听,而且这个故事你比谁都熟悉。”莫思忧说完无声微笑。
夏楚想了想,表情复杂地问道“你是想说我么?”
“对呀,你感慨别人不幸的时候,就对自己的遭遇没有怨怼么?”莫思忧右手在腰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到了夏楚的头顶,“我作为第二队的副队长,在你加入的时候,了解到了你的基本信息。”
“作为感染者的孩子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了十八年,很难说有人比你更不幸了。”夏楚低头,她的手轻抚他的后脑,“我不知道你在地下有多少亲人,有多少朋友,但知道你是独自上来的,在远安市无依无靠,还是林洋接的你出院。”
“我现在过的不错。”
“是么?”莫思忧苦笑,“你自己数数,这一个多月你进了几次医院,有多少次险些丢掉小命……”
“那些倒也罢了,本来安宁的远安市因雷公的到来而变成了危城,你的地上生活也充满波折。”
“但我能活下来啊…我这样的人,生存本就是奢望,如今的生活已经是老天莫大的眷顾了。”夏楚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并将她的手从头顶放下,“我比那些不能活的人幸运很多,他们毫无选择,只有死路一条。”
“你说…”夏楚顿住,复又眼神迷惘地问道,“当大多数人都说某个人或某些人该死的时候,那些人真的该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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