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钧在当晚回到海市柏溪没肯跟他一起说是要在那边再当几天电灯泡之后跟着郑慈宜他们一道回来。

纪太太语气那么强烈纪宁钧就没勉强私人飞机留给她,又分外让人给她带了几分爱吃的小馄饨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纪宁钧总觉得走的时候,太太似乎是狠狠白了他一眼,等他再要看过去柏溪又笑嘻嘻起来了。

纪宁钧一下了飞机没做停留就去了公司。

这么晚了荣开宇还在知道纪宁钧还没吃晚饭两个人一道随意点了两客快餐过来边吃边谈着事情。

纪宁钧这趟过来荣氏,面对的不单单是一帮不服他的老臣能人,还有来自纪氏那一边的重重压力。

自从纪宁钧公布跳槽信息以来,纪氏股票一路下跌,纪宁钧给柏溪祝贺生日的新闻出来第二天,纪氏更是直接跌停。

集团市值缩水这么多,纪宁钧父亲那边也就顾不上什么父子之情了。

直接一纸诉状将纪宁钧跟荣氏告上法庭,一边告自己儿子不履行合同擅自离职,一边告纪氏这边不正当竞争。

这两天荣氏这边法务和公关一同忙了起来,荣开宇那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在商场上面对对手时从不心软。

不过碍着对面是自家继子的亲爸爸,总要跟纪宁钧多探讨探讨。

荣开宇预备找纪宁钧谈谈,却发现根本连他人都见不到,问了问手底下的人才知道他昨天连会都逃了。

荣开宇此刻问:“溪溪还在那边?今天跟她一起回来了?”

纪宁钧忽然皱了皱眉,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我去打个电话。”

他回来的匆忙,一路都在处理工作,原先订好一回来就告诉她的约定又被抛之脑后,荣开宇这会儿提了他才忽然想起来。

电话拨过去,竟然好一会儿都没人来接,纪宁钧想了想不然就发个消息吧。

页面上又是熟悉的“对方拒绝接收你的消息”,他居然还被拉黑着。

纪宁钧思索着怎么才能找到柏溪,她那边突然回了电话,也不知道是本来心情就不好,还是生他的气,声音听起来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纪宁钧低着声音跟她解释,她也不发话,直到最后他软声喊了她一声柏妞。

柏溪这才缓和许多,说:“我正跟慈宜他们吃晚饭呢,刚刚没听见你电话。你回就回了呗,我知道了呀。”

这么一来,纪宁钧立刻知道她是生气了,碍着荣开宇在场不好说太多,一方面自己对哄老婆这一块也挺生疏。

纪宁钧绞尽脑汁,最后低声道:“乖啊。”

他嗓音天生低哑,口吻又是一贯以来的淡漠,自己听着都有几分敷衍,果然柏溪那边还是死气沉沉的语气,随意应着说知道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挂,纪宁钧连忙喊住,说:“还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柏溪立马梗了下,随即坏坏地笑了两声,很是得意地说:“这个嘛我还没考察结束呢,等你过了考核期再说!”

挂了电话,纪宁钧还勾着唇角,忍不住在笑。

以前总觉得她像只兔子,只要管吃管住,她就乖乖的待在窝里。现在却觉得她像条泥鳅,滑不溜秋怎么都捉不住。

“宁钧。”荣开宇在后面喊他,男人吃过盒饭,自己动手收拾好,说:“去帮我把桌上的茶杯拿过来。”

纪宁钧这才回神,记起自己还在荣开宇办公室的事。

他依言去取了茶杯,荣开宇又嫌他没帮他倒满水:“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刚刚谁的电话,溪溪的?”

纪宁钧开了盖子,果然看到里面几乎喝空了,其实只是随手掂一掂重量也能知道,他不过是因为不专心。

纪宁钧又去倒了水,回来道:“对,她还在外面,刚刚跟她报平安。”

荣开宇笑:“都结婚多久了,怎么还像刚刚热恋的男女朋友一样?不过平安还是要报的,我每次去哪,你妈妈也喜欢盯着我。”

纪宁钧也不吃了,将桌上饭盒收拾了下,拎到一边等人待会儿扫出去。

荣开宇又说:“你们这么难舍难分,之后我要是有意让你出趟远门,你可怎么办呢?去还是不去?”

荣开宇这人和纪宁钧一样,钢铁直男一个,从来不会说无关紧要的话。纪宁钧知道他一定已经有了计划,直截了当地问:“去哪儿?”

近来国内外大打贸易战,对于国外市场占了经营业绩较大份额的荣氏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荣氏的几项投资都因莫须有的原因被无限期搁置,特别是一些高精尖产业直接受到国外的技术封锁。

贸易战打到这种程度,早已上升到国家层面。

这一次的国家出访,上面特别指明要带上荣氏,几个商榷已久的大单子落在纪氏身上,该有人出来现场签约。

荣开宇早些年还好,最近这几年是越来越怕出差。只是这么隆重的场合,他又不放心随随便便交给别人。

纪宁钧作为自己人,当然成为他心内的不二人选。

首先是他身份够,国家出访,找些小鱼小虾显然不够格。其次呢,他个人形象好,素质高,出门不会给国家丢面子。

可是原本满心扑在工作上的继子,近来越发有懈怠的样子,温柔乡英雄冢,他似乎甘心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着。

纪宁钧听完荣开宇这些话,还真的迟疑了会儿。

他从非洲回来不久,陡然又要踏上另一段旅途,总有一种对太太过意不去的感觉。他能感觉出她现在对他很依赖,不再是以往那种放养的姿态。

随高层出访,绝对不止是旅途中的那几天,前前后后有一堆工作要做,这个时间再怎么短也要以月计数。

可等纪宁钧冷静下来,又实在说不出“不行”两个字。

他身为,职责之一便是扛着集团往前走。如此恶劣环境里,如果连他都不能站出来,又怎么可能服众呢?

纪宁钧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决定答应:“让他们把资料发过来吧,我这几天好好梳理一下柏溪那边,我跟她解释一下。”

柏溪两天后回来,毫无疑问,日理万机的纪宁钧是绝对没有时间来机场接的。

作为补偿,纪宁钧让自己信任的助理胡杰亲自来给她拎行李,再借助理之口,向太太解释他近来的动向。

柏溪对于纪宁钧的缺席一点儿都不意外,偏偏在看到胡杰的时候囧得无所适从。

家里明明有司机过来,身边还有郑慈宜跟她老公荣锋两个保镖,纪宁钧何必多此一举地再喊个人过来。

郑慈宜一语道破柏溪尴尬,拱拱她肩道:“看来纪宁钧也发现你是个事儿逼了,生怕有哪里做不好就惹你生气。”

柏溪张了张嘴,居然一点都没办法反驳。

最后只得朝郑慈宜哼唧一声,兀自上了自家车。

一路上,胡杰都在跟柏溪详述纪宁钧行程,苦口婆心的程度不亚于含辛茹苦的老母亲如何疼爱自己视若珍宝的小儿子。

胡杰要把纪宁钧下一周行程一一念给柏溪听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

“行了,胡助理,我知道他忙,不会因为他今天没来接我就生气的!”柏溪摆出一副大肚能容天下事的样子:“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空气忽然静了一秒,胡杰没急着搭腔,柏溪则静静在等。

胡杰随后:“太太,我还是把老板行程一条条念给你听一下吧。周一上午九点至十点,公司每周例会,休息半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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