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山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没办法陪齐沉他们在馆里多呆,于是派他的学生兼助理小任带陆归途和齐沉把馆里的角角落落查看遍。

“大师。”小任左右思量了半天改口道:“有什么发现?”

他虽然改口叫齐沉大师,其实打心底里还是觉得这些搞玄学的故弄玄虚。

“目前暂时没有发现。”齐沉站在一处展台前头也没抬的敷衍道:“这种事情要等。”

小任心里嘁了一声,他道:“我手头还有一些事情,两位先转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叫我。”

“你忙,不用管我们。”陆归途道。

她其实早已经看出这个年轻人耐不住性子陪他们这些大爷大妈。

不过走了也好,有些手段不能叫普通人看了去。

陆归途转头望向齐沉。

她经常感叹岁月无常,让人徒长年岁,但真正感受到岁月无情的细节却是突然间的。

逆着光,她望见齐沉两鬓藏在乌发里的银丝,似乎是在缓慢侵蚀着他的生命。

他真的老了很多。

“这把剑要是能用来做法器,威力一定非同凡响。”齐沉半弯腰他的视线紧紧的黏在展台上玻璃罩里的青铜剑。

陆归途缓缓将视线收回,她的目光也汇集在那柄青铜剑上。

剑身呈柳叶状,光亮平滑,刃部磨纹细腻,锋利无比,即使历经千年依旧闪着迷人的光泽。

“这是一把饮血了的剑。”陆归途盯着剑身上的凹槽道:“那里曾经肯定淌过温热的鲜血。”

啪,齐沉一掌拍在陆归途的脑袋上:“小脑袋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这是陪葬品,指不定是专门锻造的。”

“唔。”陆归途捂着脑袋:“打我干什么?”

“敲醒你这个不开窍的小脑瓜。”齐沉将手背在身后,他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盘腿坐下:“我们在这里静待天黑,到了晚上该出来的总会出来。”

陆归途点头称是,她问道:“师兄你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目前还没有。”齐沉老神在在,就差手上拿个木鱼敲。

齐沉能打坐耗费一下午的光阴,陆归途却做不到,让她呆在原地一两个小时她都觉得心焦。

和以前能发呆就是一天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此陆归途对自己进行深刻的剖析,究其原因大概是她习惯了忙碌的工作,突然闲了下来,就会无所适从。

于是她开始在各个展厅里晃荡。

位于石鼓山的青铜器博物馆人流量实在是太少,明明是过年节假日怎么也要有些人气,结果游客稀稀拉拉的来,有时候一个展厅里也未必能有一个游客,这和省博的人山人海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归途的视线穿过一个又一个展品,最终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见那个人将耳朵贴在玻璃上并且闭着眼睛在细听。

真是个奇怪的人,陆归途心里想到。

她第一次见有人逛博物馆是用耳朵听的。

那个人听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就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

嗒嗒嗒的声音从那人脚下传来,陆归途这才发现这个人是盲人,她手上拿着一根竹棍,在地上敲敲索索的前行。

盲人逛博物馆,既没有租讲解器又没有请讲解员,她是怎么参观整座博物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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