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转,世间光阴逝。
这一年陈醉生活的大赵帝国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在位十九载,虽无建树却也无大过,中规中矩的赵礼宗驾崩了。消息一出天下震动。依然是江边巨石上,这次轮到老道士站在石头上远眺,陈醉则在下边借酒浇愁。
这云玄感也不知是受过赵室天家什么大恩惠,惊闻噩耗后已经连续几天郁郁寡欢。陈醉有心开导一番,奈何这老道是个十足的老愤青,忠君思想莫名其妙的强烈,只需陈醉说上一句皇帝驾崩关你屁事的话,这老道士立马怒不可遏甩袖便走。搞的陈醉也不知从何劝起。
“喂,听说没有?西戎赤夷那边连遭天灾,许多小部落那夷戎女帝已经约束不住,边境上打秋风的事情越来越多,巴国郡马已上书朝廷,请朝廷允许其增练兵马。”顿了顿,又道:“我记得上一回他能带三千铁骑横扫夷戎数十万狼骑兵,这回不过是几个部落前来骚扰,他却要请命增兵,你说说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玄感对这个话题倒是颇感兴趣,问道:“你小子说话不必这么藏着掖着,你是不是想告诉说你怀疑他想造反?”
陈醉点头,差点说出来那句司马昭之心,话到嘴边改成了:“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云玄感摇头道:“胡乱猜测,毫无道理!你可知西陲边患不在于大兵力的入侵,最怕的便是这种多个部族互不统属,侵入的时间地点都不定,才最难防范,只有在边境一线上都派驻精兵,方能防范于未然,陈师道请旨增兵有何过错?你小小娃娃不知轻重,这样的话休要再说,朝廷如今最大的隐忧不在外而在内一叹,续道:却不知武威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言外之音,忧患更盛。
陈醉笑道:“一说这个你便来劲,真不知这大赵朝廷对你有何恩德,让你这般忠诚,可惜你不是那云空寂,这个时候,你一个游方散道能做的也只有跟我一样借酒浇愁愁更愁。”
云玄感嗤笑一声,道:“老道士这愁不过是暂时的,新皇登基在即,只担心那位镇守北疆的皇叔武威王不甘寂寞,祸起萧墙,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只是赵室内部的问题,震动一时也便过去了,而你的问题却是你修习武道多年,始终一事无成,到现在仍然无法跨过第一道门槛,依我之见你是没那个天赋了,这些年你日日来此锻炼体魄,求道之心之坚诚天下绝无仅有,寻常人若肯付出你十分之一的努力,只怕早已到了那二品碎玉之境。”
陈醉直愣愣看着大江激流,半晌无语。老道士只道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过份,已经刺激到这傲骨铮然的少年。正欲出言安慰他两句,忽听陈醉似在自语又似在对他讲话:“是了,是了,你说的很对,这大江的水流虽然湍急,但我从小长在这里,下水摸鱼早就习惯了,即便是逆流而上锻炼体魄,效果终究也有限,看来我要换个地方了。”
老道士微微一愣,问道:“你想换到哪里?”
陈醉转回身将目光投向沿岸巍峨挺拔的大山,道:“天鸿居后山里有一座瀑布,乃是这大江支流的源头,我要去那里!”梦中人生的陈醉曾看过一本武侠小说书,记得有位主角叫铁手的,便是在瀑布下练成的绝技,另有冰川天女传中的金世遗大侠也曾这么修炼过,由此推想那瀑布虽然险峻,其实却是练功的绝佳之地。
......
后山有一条瀑布,当日老道士第一次随陈醉来到这里时曾听他说过一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老道士为之赞不绝口。当时云玄感指着这条自雪山而来,汇聚万千水流形成的千尺巨瀑言道:“好一条飞流直下的九天银河!你若真能从这里迎激流而上至顶峰,以你的雄健体魄便是不还手任那钟大俊随意殴打也奈何你不得。”
从那以后,陈醉便减少了去大俊道场的次数。心烦时便来此地攀登;心情好时也来这里攀爬;总而言之,陈醉爬上瘾了,这瀑布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激发了陈醉全部向上的力量。
这几年陈醉在大俊道场修炼武道未见丝毫寸进,但也并非半点心得都没有。钟大俊曾说过,武道入门之时会有所感应,当你能感觉到丹田中有物体流动若隐若现时,那便是你将要达至裂石之境的先兆,此时只需按照运功的口诀将那丹田真元引导出来,在你体内流转,直至能贯通到掌缘,一声断喝便可单手裂石,这便是武道开始的裂石之境了。
前些年陈醉在大俊道场内便感觉到过六次丹田真元,但每次都很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感觉就像丹田就是个酒瓶,而真元便是其中的酒,不知何故那酒瓶被人装了个瓶盖,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将里边的酒倒出来。
瀑布让陈醉感觉到了那丝真元,而且不止一次!几乎每次艰难的攀爬都能感觉得到。那种瓶盖被挤出一条缝,里边的真元拼命往外钻的感觉,尤其在他将要达到极限高度时体会的最为明显。
可是过程很美好,结果很悲催,每到此时他必然被那丹田剧痛刺激的昏迷过去,于是,当陈醉醒来时,再度回归平凡,那种将将就要突破的感觉会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来都不曾有过似的。饶是如此,陈醉还是觉得看到了进阶的希望,所以他比开始那会儿更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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