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和天赐一行人一路狂奔,绕了几条街,见后面无人跟踪,便直奔回醉仙楼下,从后门进了酒楼。

众人来到后院大堂外,远远望见堂内上官义和琉璃二人。天赐激动地脚尖轻点飞上台阶,此时上官义也忙从堂内纵身而出。二人台阶碰面,天赐激动地将上官义双手攥在手里,竟不自觉双手微微颤抖,声音急切地道:“天佑,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虐待你?”情急之下,竟失语喊出了上官义本名,幸而众人正鱼贯而入,丝毫没有在意。唯有琉璃伫立一旁,默然不语,静静地看着二人,欣赏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

“哈哈哈……”天佑一阵憨笑,瞅瞅自己道,“师兄,你看我像是被虐待过吗?”

“你还有心情说笑!”天赐松开天佑双手,忙询问天佑被捕后的情形。天佑便大致说了一便:“那日我被他们逮住,他们便点了我的穴,戴上脚镣铁锁,蒙了双眼,把我带到一个密室里。除了照常提供膳食,从未审讯过我。直到今天早晨,方才有个神秘人前来见我。”

“神秘人?”天赐惊讶道。

“对……”天佑不禁回忆起早晨的情形。

早晨,天佑照例用过了饭在密室踱步,重重的铁镣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狭小的密室里回荡。这密室长宽约五米,高约四米,密室内设施简单,唯有一张卧榻,一张银杏木书桌和两把折叠椅。天佑抬头望去,只见左上角有个狭小的通风孔,丝丝亮光射入密室地面。

突然密室石门转动,从外面闪入一个中年男子。天佑观此人年约不惑,身穿灰衣,脸庞清瘦,面色惨白,心下一惊,眼神异样。二人对视一眼,均默然不语。中年男子轻轻坐在椅子上,盯着天佑,天佑也冷冷地望着中年男子。

半晌,那人气若悬丝地问道:“上官孝在何处?”

“哼!”天佑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

“你不告诉我,我又如何救你?”中年男子也不生气,仍气定神闲地道。

“救我?”天佑扭着头,盯着眼前男子,半晌转身道:“你是何人?”

中年男子缓缓起身,作揖道:“属下神龙教狴犴护教沈伯霖,见过圣童!”

天佑摇摇头,疑惑地看着沈柏霖,猛然转过身去,望着通风孔,扬声道:“在下不认识什么狴犴护教,阁下请回吧!”

“哦?”沈柏霖淡然一笑道,“你不认识属下,为何要听属下的走水西门呢?”

天佑一惊,稍稍侧视,旋即答道:“阁下胡言乱语,在下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阁下何意?”

沈柏霖慢慢逼近,走至天佑身后道:“圣童不记得醉仙楼了?妙龄女子,倾倒马车,飞奔烈马……”

听着沈柏霖一字字吐出,天佑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其中便有当日醉仙楼前初见琉璃的景象:“琉璃抱住天赐,撞倒马车,惊吓了马儿,烈马飞奔而去……”这些都仿佛历历在目。天佑猛地转身双手握住沈柏霖左手,激动不已,神色喜悦地道:“真的是你!我以为你是假冒的。”

“哈哈哈……”沈柏霖扬天大笑道,“圣童思虑周全,是好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局面恶化,形势严峻,确实应该小心行事。不过,他们都已经出去了,此刻无人偷听你我谈话。何况以我的功力,这八步内若有人,我不可能觉察不出一丝功压。还请圣童放心!”

“我师兄就在醉仙楼,你可以去找他!”天佑急忙低声道,虽然他相信沈柏霖,知道以他的功力这方圆十米内绝难有人偷听,但为了不冒意外的风险,他还是选择了小心行事。

“好!”沈柏霖点点头,右手盖住天佑双手,轻拍道:“圣童稍安勿躁,属下去去就回。”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且慢!”天佑呼唤道,见沈柏霖回身,便上前两步,继续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沈柏霖摇摇头,面色凝重地道:“我也不清楚。圣尊失踪之时,我正奉圣尊之命往总教赶。直到你们出事,圣相谕令我前往庐州城缉捕你们,我这才知道圣尊出了大事!想起圣尊之前嘱咐,便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赶来护你们周全!直到鸡鸣山时,这才追上你们。想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没有现身与你们相认。”

天佑点点头,心中一片感激之情,难以言状。想起沈柏霖刚才所说奉圣尊之令话语,不禁心中起疑,问道:“你说奉我师父之命,是什么样的命令?是否和我师父失踪有关?”

“唉,”沈柏霖长叹一声,摇摇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既然圣尊失踪了,有些秘密就让它尘封吧。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千万记住,圣尊必定是被自己的亲信出卖,这才无缘无故失踪。所以,日后,如果有人像我一样援救你们,不要轻易相信,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天佑心下暗惊,忙点点头。沈柏霖嘱咐已毕,便转身离去。密室闭合,这狭小的密室又恢复了宁静,但此刻天佑的心绪却久久难以平静。刚才沈柏霖话中透露着太多秘密,天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圣尊为何出事前急召亲信回教,是筹划大事还是防患未然,圣尊又是被谁出卖的,向谁出卖……这些疑问萦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神秘人是何人?说了什么?”天赐一连串地追问声打断了天佑的思绪。

天佑望着天赐道:“师兄可还记得当日醉仙楼前一招降服烈马的中年男子?”

天赐若有所思,慢慢道:“似乎有些印象,当日我便觉得此人好像似曾相识。”

“他便是位列神龙教九大护教之末的狴犴护教——沈柏霖!”天佑转首对琉璃道,“那日他说要来醉仙楼搬救兵,随后便离开了,剩下的事情我便不清楚了,直到琉璃姑娘前来救援。”

“哦?”天赐疑惑地看着琉璃,突然深吸一口气,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难怪一直不见琉璃带人前来支援,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了不测!”

“噗!”琉璃傻笑道,“你这么担心我嘛?”随即正色道,“早上,还是你提醒了我。”

“我?”天赐不解道,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对!”琉璃点点头,来回踱步道,“你说也许马车没有人,我当时便觉得应该留个后手,兵分两路,声东击西:你们去劫马车,我和叔父深入虎穴,釜底抽薪。后来刚刚准备动身,便有个黑衣人前来报信,让我们前去施救。起初叔父怀疑是陷阱,怕他们劫持我以为人质。可我觉得对方如果设陷阱,也一定是‘引你入瓮’,所以便深信不疑。现在想来应该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护教吧。等我和叔父跟着他到达盘龙楼时,他却一闪不见了。我们便寻至后院,后院竟空无一人,刚到内堂,便碰到了一个自称神龙教护教的灰衣男子,叔父便和他周旋,我则寻机打开密室。”

“喂喂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进来喝口茶,我也想听听你们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堂内琥珀摆摆手,高声喊道。

琉璃便领着天赐二人进了屋,白了一眼琥珀道:“你听叔父讲解还不够,干嘛非要听我讲!”

“哈哈哈……”琥珀露出一丝坏笑道,“你这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呢,还是‘樊梨花征西’?”

琉璃瞪着琥珀,嗔道:“胡说八道,关‘穆桂英’什么事!”

琥珀忙清清嗓子,用河南府方言道:“‘宗保大惊曰:“失吾正将,何以立功?”即遣穆桂英部兵五千,前去救应……’”竟引得满堂大笑,连琉璃也忍不住笑得伏案不起,头上步摇乱颤。

片刻后,众人方才止住,琉璃收拾面容,问道:“兄长,你这都是从哪学的?”

琥珀摸摸鼻子,正色道:“熊大木写过一本书,叫《杨家将》,说书的经常说啊!什么‘穆桂英大破天门阵’‘重阳女大闹幽州’‘马赛英火烧番营’……”

琉璃忙摆摆手,忍不住又一阵捂嘴而笑,半晌道:“兄长,为什么你听得都是关于女将的章节?”琉璃话语刚落,众人心领神会,不觉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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