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枝去干嘛了呢,其实并不难猜,她只是想借着晋江城繁华,寻个地方把玉坠卖了罢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觉得姚家人确实不错,无论长幼都生了些感情,也愿意为他们的未来打算。姚家抄家来的急,身上的家底儿有限,还被官差扒了一路,细算下来,真没剩下多少银子了。

最起码,如果下放到村庄,饿死是不至于,但要苦熬些日子,那是肯定的。

流放嘛不遇大赦基本几辈子都要留在晋江城范围内了,姚千枝同为姚家人,不想插杆儿立柱当土匪,做反民,肯定也要遵守大晋律法,当个普普通通的农女。

拜习惯所托,相比姚家人,姚千枝的私房是很厚的,那袋金豆子她甘愿奉送是为了让姚家人活命,可玉坠是她留着保命用的,原没打算拿出来,但……姚家人确实不错,待她亲人也似,一路上慢慢打动了她的心,到也让她愿意费些心意为他们打算。

在现代长混战乱地区,黑白两道都是熟的,虽然古今相比大不一样,然一法通则百法通,拐进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里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隐隐约约的哀叫和求饶声中,姚千枝拧着腕子走出来,朝东边儿十字道口走去。

没多大功夫,穿过人群走到尽头,三层的木制小楼高挂匾额,上书金玉坊三个大字,朱红的雕花大门,两个穿着整齐的小二儿站在门边儿,满面堆笑。

姚千枝抬步就进,小二儿笑盈盈的迎上来,“这位大姑,您瞧瞧您需要些什么啊?小的给您介绍介绍?”打手一指屋里,柜台中金碧辉煌,原是个卖首饰的金银辅。

“麻烦这小二哥儿,请掌柜的出来一趟,我这儿有件玩意儿想出手。”姚千枝迈步进屋,对着店小二儿露出掌中的玉坠。

姚千枝不买东西,没得提成赚,小二儿依然客客气气的,“呦,这事儿小的还真做不了主,这位大姑请稍候,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

说完,小二儿转身就走。

“那成,烦劳了。”姚千枝就在屋里来回转转,四处瞧瞧,顺便还打听打听价儿。没多大会儿功夫,小二儿回转,“这位大姑,掌柜的里头有请。”

“你带路吧!”姚千枝也没怕。她进这家的时候就打听好了,店面不大,却是正经买卖人家,压价是有的,黑吃黑干不出来。

小二儿在前引路,掀帘进内屋,上了杯香茶后退下。屋里坐着的约莫四十来岁,满面和气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听骆子说,姑娘有玩意儿想出手,请给赏赏眼吧!”

“赏眼不敢说,你瞧瞧吧!”姚千枝伸手把玉坠放在桌上。

这坠子大概有小儿拳头大,雕的是百福临门捧青松就是蝙蝠落树钗上。雕工精湛,玉质细腻,水头儿十足,拿手一搭,还有些温度,是块暖玉。

美中不足的,就是玉料不大,当不成正经东西不过,那是指燕京一等一富贵繁华地所说,像晋江城这等偏远州府,姚千枝这块儿玉,算是相当不错了。

“哎呦……”果然,掌柜的打眼一望,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他凑近观瞧,还拿在手里把玩一阵儿,这才小心放在桌子上,面向姚千枝哈哈一笑,“这位姑娘,我说今儿开辅的时候,怎么喜鹊在房檐下一个劲儿的叫唤,左眼皮子直跳,后院早就枯死的大柳树还发了新枝儿了,赶情是有贵人临门!!”

“您这东西是好玩意儿,咱们这地儿少见的精细雕工,玉料也好,百姓家用不起,只不知是个什么来历?你赏赏耳音?”

“不瞒掌柜的您说,东西确实是官家院的。不过,千倾良田难抵子孙不孝,人嘛,总有个落魄不凑手的时候,您要是看玩意儿还过眼,我就抵给您。”姚千枝含糊着应对过来。

好在晋江城嘛,边关境地,时常都有官宦流放,掌柜见多识广,见姚千枝的行事打扮,心里就明白了,也没捅破,只是沉吟半晌,“姑娘既这么说了,我也不打虚的,您这东西……我给您二百两,您看怎么样?”

姚千枝这玉坠,是她周岁时外祖父赏的,当时花了足六百两白银,玉这东西都是越戴越贵,不管在甚个地方,闭眼都卖三百两。只是如今这境地,晋江城这地方,又是旧物卖出,二百两,不算少了。

这还是首饰辅才会给这个价儿,要是卖到当辅去,那会更少!!

“我不还掌柜的,就按您说的给吧!”姚千枝没在挣兑,点头答应了。

掌柜的也爽快,给拿了三张五十两的银票,四个十一个的银锭和十两碎银子,满面堆笑的把姚千枝送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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