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姑麻利地答应了一声,站起来看向宁放,女子眉眼虽不精致,却很精神,发暨扎了个马尾,像乡下村姑。那日在茶楼,宁放只大概看了一眼,并未细看。

“宁公子,请喝茶。”

沈姑姑双手端着茶,恭恭敬敬地递过来。

宁放接过茶,喝了一口,很苦。转过头去看两人下棋,棋盘上赫老夫子的白子已经占了上风,那老丈眉头紧皱,不住地摇头,郑秀才过来看了一眼,摇摇头说:“唐老,认输吧。”

那唐老显然不肯认输,咬牙苦撑,黑子已经被吃了一大片,他却仍固执地不肯服输。

就在白子连续几步杀着,黑子陷入绝境时,谁也没想到,旁边的沈姑姑忽然拿起一颗黑子,在白子包围中间下了一子。

这一子出其不意,右下方形势顿变,已经陷入绝望的唐老顿时眼前一亮,情不止禁地喊了声好。

“妙啊,妙啊。”

赫老夫子捋须连连点头道:“此乃明珠出海格,沈儿,想不到你无意中竟然成全此局,想不到啊。”

刚才赫老的白子无意中形成明珠出海格,这种格局是名局,在前朝一本棋谱《玄玄棋经》有记载,破解甚难。黑子已经陷入绝境,却想不到沈姑姑随意下了一子,竟然峰回路转,局势有了转机。

“妙着啊”

郑秀才也连连赞叹着,蹲下身和唐老仔细钻研起来。倒是没人管旁边的宁放了。

宁放棋艺不精,也懒得钻研,倒是对沈姑姑大为惊叹,这女子来棋院不过半月,竟然靠着观棋学会了。他见那几个人都沉浸在棋局中,就悄悄回去了。路上,宁放才想起一件事,再过一个月就是白山棋院第五届棋会,估计郑秀才哪位女弟子大概就是棋会到了,才想起当年的师傅。

宁放回去,吃过饭,早早就睡了。

……………………

连续几日天都阴沉沉,却也没下雨,宁放去西门口茶楼喝茶,果然听到有人在议论齐州蛐蛐圈元老秦白茅被无赖挑战的事,秦记蛐蛐坊已经连续几天闭铺不出。这种事无关大雅,除了蛐蛐圈子里的人,其他人都只当茶余饭后谈资,说的唾液飞溅,听的人津津有味。

宁放虽然替秦白茅担心,但也没办法,黑背骁勇善战,估计齐州蛐蛐圈里,除了白文喜的宁津种,只有韩鄙的紫冠蛐蛐能一较高下。秦家世代是吃这行饭的,想不到办法,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泼皮无赖姚五不知道是祖坟哪里冒了青烟,原本只是街头小混混,误打误撞得到了黑背蛐蛐,一个月来打遍西城玩家,一跃成了暴发户。

这种事情,在齐州早已经约定俗成,不管是看热闹的人还是圈子里的玩家,都只能做看客。秦白茅就是输得倾家荡产外人也不能插手。

茶楼里客人议论纷纷,说那姚五已经放话,这一次一定要让秦白茅倾家荡产。之后话题又转到城北新近发生的河道决堤上去了。

出了茶楼,宁放想了想,便向顾老家走去。秦白茅的事外人帮不上忙,但圈里人肯定会讨论。

河边渡口,瘸子老段蹲在地上无聊地逗着一只猫,天冷后,加上菜农闲了,渡口的生意越来越淡,半天等不到一个过河的人。

“宁公子过河?”

“是”

上了简易渡船,瘸子老段麻利地开船,问了一句:“宁公子,听说城外的山贼最近活动得很厉害,杀了好多人,官府又要剿匪了。”

“嗯”

“唉,这年月,齐州府真是多灾多难啊,河道年年决堤,又摊上山贼……。”

“老段,开船吧。”

宁放哼了一声,不愿多谈,老段就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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