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那个巫师妇人,死腾水,叶形石刀,花开警告,这些景象再一次从我的脑海里反复浮现,或许我不该回来,我和我的家人都不该回来,回来就会有厄运降临。
尽管我根本不相信这些,可是当一个人在身心极度虚弱疲乏的时候往往就会被这种自己并不相信的虚无的东西击倒。
我不得不放缓脚步稍微喘几口气,我大概已经疯狂追赶了半个小时,我的心脏和肺已经承受不住如此恶劣条件下如此大运动量的消耗。
我必须稳定一下,否则我会随时随地晕厥过去。
我双手扶着后腰把速度降下来,大口大口喘气,像一条离开水面的鱼,我还不能完全停下来,那会更加灾难。
就如同几公里长跑一定不能马上坐在地上休息,要再慢跑几百米缓冲调整一下。
我喜欢夜跑,一号教学楼前面那个古朴的老操场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绝大部分人都到新教学楼那边的新塑胶操场去锻炼了,所以老操场就显得异常冷清和安静。
而这正是我喜欢的,我每天晚上都会自觉长跑2万米,这在别人看来是个有些不可思议的举动,可是我的教授对此却大加赞赏,他说一个好的考古学者必须有野牛一样强壮的身体才行,否则是禁受不住野外的风雪冰霜的。
我不在乎,我长跑是为了锻炼,是因为在黑暗中没人知道我是个聋子,黑暗是我摆脱自卑最好的办法,也是我看起来跟正常人最一样的地方。
我喜欢黑暗,我喜欢狂风,我喜欢暴雨,我也喜欢大雪。
所以我的追赶虽然越来越艰难,我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但内心深处我却是平和而坚定的,我一定不会死在暴风雪里。
我也不惧怕任何诅咒,我有自己的信念和信心。
前面的马蹄印越来越浅越来越浅,很快就要被风雪遮盖,如果连这最后的线索都失去那我就彻底丧失了找到巴尔思的机会。
我再次加快速度,突然眼前出现一幅画,一幅故意用白桦树枝画在雪地上的画,如果我再晚到几分钟就没机会看到了,风雪正把它吹的面目全非。
我不得不停了下来,彻底停下来,我有预感这幅画是巴尔思留给我关于生的线索,他应该很清楚单凭双腿我完全没办法追上他和他的枣红马。
他胜券在握,他高高在上,他在我面前就是个王。
我不得不怀疑那个大家伙是不是除了精神返祖以外还有心理变态,他这个年纪的老光棍要说心理完全健康也不会有人信。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要仔细观察眼前这幅画,我不知道巴尔思那粗糙的白桦树枝一样的手居然能画出这么形象这么灵动的画。
然后我呆住了,他画的是玄牝之门,跟我们要去的赵宝沟有着密切联系,我禁不住蹲下身子用自己的双手和胸膛来遮挡大风和飞雪对这幅画的破坏。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玄牝之中的玄是指旋转变化,牝是指雌性的生殖器官,牝本来写作匕,象形字。
在古代,科学不发达,加之人们的思维带有很大的局限性,对于女性能生儿育女,无法给以科学的解释,他们看问题只停留在事物的表面上,充满了崇拜甚至畏惧。
他们看到女子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十个月后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多么神奇
他们不知道精子和卵子的结合才是孕育生命的开始,于是便本能的夸大了,以为其里必然蕴涵着无数奥妙和玄机,所以才能从无生出有来。
我的心情有些激动,因为小山出土的赵宝沟文化陶尊上刻画的那幅原始“伊甸园”图画,讲述的就是以生殖崇拜为主题的雄性野猪龙追求“玄牝之门”的神话故事。
大道万物就如同人类的孕育过程,充满了神奇又不为人所目睹,正因为我们无法亲眼看到,才更突兀出它的神秘和深奥。
大道的孕育和女性孕育不同点在于,大道生育万物的功能的无限的,它会永远存在下去,因而说≈ap;q玄牝不死,它怎么可能死呢这是大道的本质特征使其永不停息地生化万物。
巴尔思那家伙明明已经将我甩的不见踪影为什么又在雪地上给我留下这么奇怪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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