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凛冽,穹庐中火撑旁温暖惬意,冷与热的强烈交叉形成了一种匮乏压抑生活中的极度幸福。

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源于最原始的食材,用最简单的方法炖煮,只需要在铁锅里加上一大盆清水足矣,甚至最好的草原羊肉连盐巴都不需要。

大铁锅在白桦木柴熊熊火苗的攻势下咕嘟咕嘟冒泡,瞬间香气溢满整个破毡房。

我坐在羊肉跟前寸步不离,并且早就洗净了手。

我觉得可以吃了,我的肚子饿的已经咕咕叫,都不知道偷偷咽了多少口水了。人在美味佳肴面前往往会失去所有的抵抗力,我也不例外。

我听不见外面凛冽的寒风只能感受到火撑旁边的舒适和安详。

巴尔思还没有下达可以开吃的命令,我们两个连像样的餐具都没有一样,唯一算得上餐具的就是他手里的那把杀羊刀。

一般讲究的蒙古贵族在几百年前出门都是要自带餐具的,精美的皮质外套分成两个格子,一个格子稍微宽大一些用来放入专门用来割牛羊肉的刀,一个格子细长一些用来放一双铁筷子。

这是蒙古游牧民族跟汉族相互融合的绝妙映衬。

肩胛骨,巴尔思先用大手把羊的肩胛骨拎了出来,热气腾腾,我有些兴奋的搓搓手充满期待,又不好意思直接上手抢夺。

吃饭不是打架,我虽然出生在西拉沐伦河可是我的母亲从就教会我食不言寝不语,要有规矩。

母亲已经离开我十几年可是这个规矩一直还在。

我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饥饿和期盼,生怕巴尔思那家伙记仇不把第一份羊肉分给我。

但我很快就想起了时候父亲吃力的给我讲过的唯一一个完整的故事,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不像母亲那么聪明也没有母亲那种毅力去为了自己的聋子儿子学会手语。

所以从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跟母亲在一起,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极少,一个是他总是外出打工不在家,一个是即便在一起我们也沟通困难,到最后尤其是当我上大学以后我跟父亲之间基本上就不再沟通了。

我心底深处一直觉得在学一年级失去母亲的同时我也同时失去了父亲。

父亲跟母亲最大的不同是母亲从不会跟我提起我出生的地方更不会提起西拉沐伦河和红山,而父亲则偶尔会用一种不甘又试探的心情给我讲那么一点关于老家的人和事。

可以说在这次之前我对于老家的那唯一一点印象都是父亲传授给我的。

父亲动作夸张的站在我面前用力的比划着,说,“相传草原上有一位老猎人,他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只要打猎的时候骑着这匹骏马就一定能满载而归。”

“这个消息传到了一个富人耳朵里,富人想将骏马占为己有,无论是出高价买或是用其它的马来换,老猎人都没有同意,于是富人起了歹意。一天,富人骑着自己的黑马去老猎人家做客,老人摆下“肩胛术兀思宴”款待富人,可富人却独吞了美味的肩胛肉,没留下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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