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教人烧了粮草,宁翊宸冷哼一声,道“真够狠的,现下正是春日里青黄不接的时候,全城百姓都靠存粮过活,他现下烧了粮草,是打算把巩昌城当弃子,放弃全城百姓,和咱们决一死战呢。”

陆冥之道“烧了粮,那群知了怕是已经过来了。”说罢和宁翊宸交换了下眼色,套上甲胄,拿了破月枪就走。

卢道升心性不比薛廷璧,在朵干时还和薛廷璧来回试探了数次,可这卢道升不同,折腾了这般久,已然沉不住气了。

等到城上,燕齐谐已然在了,他趴在城头,朝远处指了指,道“人来了。”眼见那底下黑压压一片,蝗虫压城了一般,已离得很近了。

陆冥之道“原先有粮时还能和他们耗下去,现下务必开打了。”他看向燕齐谐,道“三倍则攻,十倍则围,他们的兵力还没多到能围城的程度,先迎战罢。”

燕齐谐得令,陆冥之又喊他“把烧粮草的人揪出来,我可不想被人背后捅刀子。”燕齐谐称是,吩咐人下去了。

巩昌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但城周宽广,卢道升的兵力还没多到围城的程度,是以首当其冲的是东边的永安门和北边的清安门,陆冥之亲自于永安门镇守,燕齐谐于清安门压阵,静安门李长冬,武安门汪重六,四个城门守将安排下去,下头卢道升的人已经架起云梯来了。

卢道升廖明远吵架吵了好几个月,一直别别扭扭不成气候。昭军中人又不傻,有个城高墙阔的巩昌城守着,谁没事总往外跑,高兴得在城内歇了许久。

直到朝廷上参他二人的折子都飞得和雪片一样了,这两个才知言官可怕,速速达成一致,要同昭军开战。

不出陆冥之所料,卢道升等人果然兵分两路,首先攻打永安门和清安门,卢道升廖明远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吵架还是怎的,二人分别于东北两门发起进攻。

夜里黑暗,只能瞧见黑压压的一片,没几瞬,巩昌城头上便点起火把来,再没过几瞬,亮如白昼。

陆冥之朝下略略看了下,廖明远天津卫人,口音独特,又爱喧哗,这会儿没见他在下头骂战,那来的便是卢道升了。

陆冥之一声令下“放箭。”城头上万箭齐发,只听“乒乒乓乓”一阵脆响,是箭头被盾牌挡住的声音。

那声音清脆,挡住了箭矢射入肉体“噗噗”声,但瞧见有人倒地,便知箭阵起了作用。

卢道升心道,你会放箭我不会一样,也指挥众人朝上放箭。

这回卢道升调了硕大的攻城车来,现下已经过来了,兵卒们立即躲在攻城车下,一边躲一边不忘放箭。

卢道升素来喜欢弓箭,不为别的,只是己方把箭射过去,敌方又把箭射回来,方便循环利用罢了。

攻城车撞锤动起来,城上人只觉脚下地面全在抖动,大门上扑簌簌落下灰和漆来,城门上钉的梅花铆钉撞扁了,再不是梅花的形状。

陆冥之一挥手,城头上点起的火把,那些把巩昌城照得亮如白昼的火把,泰半都丢了下去。

攻城车是木质的,上刷了清漆,但火把丢下去还是有些地方烧了起来,卢道升哪一方赶紧调水来灭火。

调水的时候,城头上第一批滚油也烧好了,大锅大缸,两个兵士抬起来就往下泼。

那桐油滚烫,气味极大,恁怎样的皮子都能给烧穿了去。

城下哀嚎之声四起,原本应当是极静的夜,可现下嘈杂万分。

话说远观清安门下,老早就听见有人破口大骂了,想都不想就知是廖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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