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了害怕走到谷里会遇上当地政府军,昭军选择翻山行走,可是谁知全军都或多或少有些身体不适,听得李长冬说谷中可以行走,大家便也欢欣鼓舞,一齐换了路线了。
兵士们朝着山下走,呼吸困难的感觉渐渐减退,众人便都高兴起来,可宁翊宸陆冥之燕齐谐三人却是一脑门子官司,三个人全都想着这个彦子始,想着他若当真是颜初,该怎么劝他归顺了昭军。
一路朝下走去,原先稀疏的草皮沼泽也渐渐少了,露出稀松灌木的影子来,倒有些绿意星然,不似上头荒凉凄楚,众人的心情也都好起来,再往下走,就能瞧见些高大的树木了,不是松柏之类的,生着阔叶,生的都偏细瘦,看着却极是坚韧不拔的模样,树上叶子抖动起来,迎着阳光呼啦呼啦,泛着好看的颜色。
燕齐谐瞧见眼前之景,笑道:“原先还在宣平之时,这模样的树还见的不多,瞧见最多的也就是胡杨了,入秋的时候,一片片叶子都成了金黄色,那金色就太阳一般,直直撞到你眼睛里,真真是灿烂极了,在没见过这般热烈的颜色了。”陆冥之接口道:“人皆道胡杨这东西最是悲壮不过了,引着谁见着了都要发几句悲叹,我却觉着不然。世上哪有悲怆的东西,会是那般热烈的金色,方才燕小五说颜色太阳似的,哪有见了太阳一般的东西硬说悲怆的?明明死了枯枝却又新发,连最细小的树苗儿都和着一起热烈,又是何来的悲呢?”听得他二人说话,宁翊宸也笑道:“这东西少年人看到了,就是少年人的样子,你二人皆是少年人心境,瞧见了自然看不出悲,只是之前有名家说了悲壮世人便也跟风说胡杨悲壮,却忘了那名家有可能是个老人罢了。”
宁翊宸眯着眼睛,道:“世人皆说是对的东西,就一定是对的吗?世人皆要遵循的礼法道义,就一定是有道理的吗?名家说的,哪怕是孔圣人说的是非,就一定是真的吗?倒也未必罢。是非善恶,礼法道义,哪儿能是谁说是对就是对,谁说错就是错啊?不过是谁手上有名有权,说甚么就是甚么罢了”陆冥之笑道:“咱们几个人倒也想到一块儿去了。与其做那糊涂的和世人苟同的善人,倒还不如做个清醒的恶人,打破这世人皆说对的礼法道义,挣扎出一番天地来。”燕齐谐也笑道:“你二人倒也不容易,都是权爵之家出身的姑娘小爷,也没像我这个商贾人家的庶子一般受过礼法欺凌,却不曾愚忠礼法,竟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我燕某人着实是敬佩了。”他也笑笑:“世人皆道商贾人家低贱无义,我偏不这么觉得,倘若没有我们这些商贾,宣平哪来那般好的景致?还能设上承宣布政使司若是没了我们,不还和朵干一样当做未开化之地只设都司吗?还有,究竟是凭了甚么,我娘就得给别人做小啊?我连句娘都叫不了,只能唤姨娘。等我今后成了功名,我才不会供奉我家老爷子和我那好嫡母的,我就供奉我娘,就算她是妾,供奉她不合礼法又能怎么样?礼法这东西,害起人来不过是吃人不吐骨头罢了。不管旁人怎样,总之我燕齐谐今后是绝不会纳妾的,没得让人家白白受这份屈辱。”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陆冥之笑道:“咱们几个,一个弑兄犯上同人私奔,一个反贼之子,一个不顾礼法的贾人庶子,还都又干着造反的勾当当真是顶顶的恶人了!”几人听闻,又都笑起来。宁翊宸叹道:“少年时真好,等今后谁失了如今这般少年心性,泯灭了初心,只怕是和死了无异罢……”
一路说着,昭军一行也下到了谷底,两边山岩好似天斧劈砍开来,中间一行碧水穿过,波涛腾腾,才知这山岩竟是当中这湍急的水劈开的,好生壮观,两岸翠色映河,皆是宣平不能见到景致,昭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军中少年人多,见此情景都不由的欢欣起来,适才身上的不痛快一时间全都忘了。
陆冥之笑道:“都道朵干是个未开化之地,只能见着蛮荒之景,却不曾想竟还有这般景致。”燕齐谐撇撇嘴:“怕是在京中人的眼中,宣平也是个未开化之地罢?”宁翊宸:“哦?是吗?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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