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知道他方才说的是真是假,再说像他们这样的人,谈何无辜?就是真有苦衷又如何?”
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王策寻声看去,见近巷尾处,一人头戴斗笠,身穿染血蓑衣,一手环首直刀滴血不止,一手握着先前杨双手中的两把匕首,嘴里还咬着把古怪弯刀,正是燕武阳。
在他脚边不远处,杨双浑身伤痕不下百处,鲜血淋漓,颈脖被生生斩开一半,正是死因所在,他倒于血泊之中,双目圆瞪,亦是死不瞑目。
因为小巷狭窄,燕武阳方才便出手即是狂风骤雨一顿猛攻,将杨双逼至了巷尾,与王策和李铁牛这方拉开了距离,亦是怕这二人如“江南四秀”那般擅于合击之术。
燕武阳将嘴里咬着的古怪弯刀拿下,与那双匕一并握于手中,笑着说道,“这家伙当真是悍勇,比之我当年在大漠还凶,还不要命。”
王策听燕武阳所言,方细看望去,这才发现包裹燕武阳四肢躯干的蓑衣与内衫都是被划开一道道小口,不过真正见血的却只有燕武阳左臂一处。
他左臂之上的伤口此时已然泛紫,点点透着黑色的鲜血从中渗出,显然已是中毒。
王策见之,心下微急,杨双这等凶人,即是选择在刀上淬毒这般于江湖中令人唾弃的下作手段,那便绝对不会是什么寻常毒物。
他刚要开口,却见燕武阳已是蹲下身子,一边于杨双尸身探去,一边对着自己笑道,“王兄你可忘了,我曾经误食过一灵芝,对多数毒药都有所抗性,连那魔教的失神八风散都耐何不了我,这区区七十二煞的刀上毒,应当也是无事。”
燕武阳眉头一扬,从杨双尸体下身裤装中掏出一白瓷小瓶,想来应该便是那刀上毒物的解药。
他将其一并洒下,全部覆盖在了自己伤口之上,又对着王策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有解药,那还是且用用吧。”
王策也不管那李铁牛尸体,径直走向燕武阳外,对其调侃说道,“你怎么肯定这个就是解药,而不是另一瓶毒药。”
燕武阳从杨双尸身衣物之上扯下一长条布来,将那伤口粗略包扎,随之说道,“王兄,你这便就有所不知厂,我这人好刀,好酒,好赌,用这玩意儿,不过是赌一赌,求个心安罢了。
我赌这毒药对我没用,我赌这瓶是解药,我赌我燕武阳绝对会活下去。”
他说罢,对着王策咧嘴粲然一笑。
王策听燕武阳所言,不由得随其默默一笑,轻轻颔首。
燕武阳随后便就再不顾那臂上伤痕,他一把切下杨双首级,开始再次翻动起杨双那已是不全的尸体下半身。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燕武阳先是连声叫穷,喃喃说道,“你这堂堂雄踞一山的匪徒头领之一,竟是比我这光棍汉子还穷,难不成是逛楼子一下叫了百八十个姑娘,还打个赤膊,穷啊……穷啊……”
而王策立于一旁,看着一个大汉翻弄着一个汉子尸体的…下半身,竟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滑稽。
忽地,燕武阳将杨双裤装一把扯过,整个撕开,几张银票夹杂着一纸飘落在了地上,他开怀大笑,说道,“我就猜这般自幼走江湖的老贼身上,不会只有那么一点货,果不其然缝有夹层。”
【自幼走江湖?】王策听之,不由得看向了燕武阳裤头。
燕武阳自然察觉到了王策目光,他打着哈哈捡起地上染了些许解血的银票,又将那随之落下的一纸递于王策,说道,“王兄你且看看这玩意,说不定便是七十二煞的阴险计谋。”
燕武阳自然不是不识字,毕竟那些秘籍武书,便大多都是由文言书写,他当年入六扇门后,于此也是下过功夫。
他此时不过是转移话题而已,毕竟让一个大男人一直盯着自己裤头,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王策从燕武阳手中接过,眯眼瞧去,那一纸仍是一封书信。
他以斗笠遮雨,展开信纸,仔细看去,而燕武阳则是提着杨双首级,转而走向了李铁牛尸体处。
那字迹被血水所染,显得几分模糊,但仍可读看大意。
王策越看越惊。
燕武阳见王策看信后便一言不发,脸色也逐渐凝重,便一边切下李铁牛首级,一边神态自若的笑道,“不会真有什么阴谋诡计,给我俩撞见了吧。”
王策将信纸整齐折好放入怀中,走向燕武阳身侧,沉声说道,“这群匪人不知道与何方势力勾结,竟是胆大到要图谋这中都凤阳!”
燕武阳听之,险些连手中刚刚割下的李铁牛首级都是脱手落地,皱起眉头带着惊讶问道,“什么!七十二煞那些子小贼要图谋这堂堂大衍中都,那李黄巢是患了失心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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