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书信后,我彷佛从遗世独立中逃离出来。我想着应当写几封漂亮的回信托巅贤捎去长安,因此这些天忙得不亦乐乎。我早晨起床后开始执笔写上一两页纸,睡前又会酌情添上几段话,如此反复过了一周,我竟然写了小半本书。

巅贤抽空替我送去,顺带得到收信人的反馈,简而言之就是说我的思恋很厚重,有半本医谱厚,我闻之乐的合不拢嘴。

写完书信后,生活一下子懒散起来,多半时间抱着那株生姜在院子里晒太阳。整个绝情谷也只有我和师父一起住在通天阁。所谓通天阁也就是绝情谷最高的一处住所,通天阁侧身稍矮一截的屋宇叫中天阁,是堂主的住所。在绝情谷住所的高矮同身份地位有着根本的关系,像一般弟子只能住在山下的千水房。我本来也应该住在千水房,但我自幼身染怪病,许多弟子都不敢和我一起睡,也只有师父不弃,才能在这通天阁平安长大。

我晒着太阳,暖意从头顶渗透到脚心,驱散了整个冬季的寒气。我永远记得这一日,师父领着一个女孩子进了通天阁,女孩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射出茂密的影子,皮肤更是衬的雪白。她穿着红衣,撅着粉红小嘴,一脸我欠了她几十两银子的表情。

我放下生姜,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我问你是谁?

女孩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并不理睬我。

师父说:这孩子是为师新收的弟子,姓柳名依依。

我说:你好依依师妹,我叫江山,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了。

依依师妹拽了拽师父的衣袖,仰头问:他也住在这里吗?

师父点点头,说:你们日后要好好相处。

依依说:明白师父。

我看看师父,又看看依依师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依依师妹住在西边的客房,而我则住在东边,头几天我还会去西边转悠转悠,暗中观察这个小师妹有无不良行为,表面上我还要显得和蔼又热情,时不时嘘寒问暖一番。但这小师妹对我总是撅着嘴,皱着眉。

我不乐意了,热脸贴冷屁股压根就不是我的行事作风,我直接杀到师妹的房间,将门从内反锁,然后看见小师妹正在沐浴更衣

我把自己锁在了案发现场,人证物证皆在,纵使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洗脱不了罪名。

师父说:你为何偷看小师妹洗澡?

我说:冤枉啊师父我只是日常前来关心师妹的。

师父问:关心你锁门做什么?

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看徒儿不是什么也没做。

师父臭着一张脸,比臭豆腐还要臭上几分。

这次乌龙事件我们都不敢对外声张半字,深怕这些想象力丰富的吃瓜群众以讹传讹传出一只大白鹅。但师父还是罚了我,罚我去饭堂刷碗一个月。绝情谷的弟子对吃饭这件事很没有节制,只因为谷里规定吃多吃少都交一样的伙食费,大家为了心里平衡于是敞开肚皮吃,饭量日益增长,饭堂的碗筷日日堆成一座小山。

有一日我刷完碗回去已经是戌时,师父房里灯还亮着,我便站在门外询问。

我问师父,睡了吗。

师父说进来。

师父穿着睡袍坐在床榻上打坐,我进了门之后就不敢随意挪动了。

师父说为师罚你,你不满?

我说:有些不满,你还没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武断罚了我。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师父说偷看了洗澡,还说什么都没做?

我说:我又不是有意偷看的,我哪里知道她在洗澡嘛,这是一个误会。

师父说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以后做事切记不可鲁莽,领了罚,此事便可过去了。

我说:弟子明白。

师父收了功,松开紧盘的双腿。

师父说:这孩子的父亲是我的故友,不幸去世了,她才十五岁,刚经历丧父难免悲恸,她的母亲早年也离世了,依依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事情,我们需要给她时间整理自己,以后就别欺负人家小女生了。

我回嘴说:谁还不是个女孩子了。

师父兀的睁大眼睛,打量着我。

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师父惊愕:你刚刚什么意思?

我有些难为情的说:我的身体你最清楚不过,你那什么老高牌易容丹已经完全失效了,我现在真是雄性特征荡然无遗,我大概是彻底变女人了。所以啊,我现在别说是偷看小师妹洗澡了,我就是和她一同泡澡都没半点问题。

师父问:何时的事情,为师居然一点也没察觉。

我说有一段时间了,具体哪天我也不记得了。

师父说是为师疏忽了,转性这事本就不是突然之间的事,它会一天天潜在变化,直到肉眼可以察觉。过来,让为师瞧瞧。

我走到师父跟前,伸出胳膊随他把脉。

我说:如今我也是个女孩子了,你是不是也得对我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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