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先前走得匆忙,不然就带上你了。走,我带你去见天仙儿和马长老他们,免得产生误会。”

来到天仙儿住处,卓然介绍云燕是赶来帮忙破案的。天仙儿听了,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马长老却很感激地连连拱手致谢。

……………………

马夫人坐在屋里,对着铜镜端坐着,丫鬟巧儿站在她身后轻轻替她捶着背。

马夫人低声问道:“我的菜卓大人还吃得满意吗?”

“当然满意了,我听去收碗筷的厨娘说的,说卓县尉吃的很高兴,他跟掌门两个人整整喝了一坛酒呢,因为下酒菜好。可惜老爷因为少爷死了的缘故,不适合饮酒作乐,因此没有去。要不然老爷对夫人的厨艺,那更是会赞不绝口的。每一次夫人做出来的饭菜,老爷都要高兴的连声夸赞。小少爷也是,他也喜欢吃夫人做的饭菜,小少爷……”

马夫人突然回头,给了巧儿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张口闭口小少爷,什么小少爷,不过是小娼妇养的野种罢了,已经死了,你还念念不忘?”

巧儿捂着脸惊恐不安的低着头说道:“奴婢知错了,奶奶不必生气,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还希望有以后?我告诉你,以后这个家只有我,那老不死的在死之前都别指望再纳妾。他要是敢再纳一个,我就整死一个,有我哥哥和我爹爹在,我怕谁?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有谁敢惹得了我?”

巧儿赶紧点头说道:“那是,奶奶有了这般的撑腰,所以老爷都不敢把太太怎么样。”

马夫人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巧儿脸上说道:“那老不死的难道只是因为我有这样的哥哥和父亲才怕我吗?难道我就没有让他害怕的地方?”

这两巴掌打下来,巧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一张小脸已经开始肿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牙齿出了血,口腔里有淡淡的甜味和腥味,她不敢把血吐出来,只能吞进去,用手捂着两个腮帮子,可怜巴巴的说:“奴婢说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马夫人转脸过去,对着铜镜慢慢捋着自己乌鸦鸦的青丝,说道:“老爷也真是有意思,不愿意把那小娼妇送衙门定罪。哼!我要她死,谁能挡得住?老爷偏偏想去找个人来帮忙,还找了一个什么破案如神的县尉。听说还是皇上在朝廷的公文里御笔批赞过的。来了却又如何,难道他还敢把案子翻过来不成?且不说我们铁证如山,就算是他抓到了把柄,又敢把我怎么样?我哥哥和我爹,那可都不是吃素的。这次整死那个小杂种,栽赃那小娼妇进大牢,一箭双雕,真是棒极了,你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巧儿捂着两个腮帮子不敢搭腔。

“怎么?你觉得我这主意不好吗?”

马夫人一边对着铜镜慢慢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一边对着镜子问身后的巧儿。

巧儿似乎打定主意,再不敢乱开腔,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却还是不说话。

马夫人忽然一把抓起桌上的簪子,扭头过来,面若寒霜,死死的盯着巧儿说道:“怎么着?我问的话,你耳朵聋啦?要是不聋,我就用这簪子给你把耳朵捅破,反正我的话你也听不到,要这耳朵又有什么用?”

巧儿吓得哭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奶奶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什么不敢了?我问你,你是不敢帮我做事?还是不敢说话呀?”

“我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巧儿似乎根本没听清楚马夫人的话,只是磕头说着,马夫人却拿着簪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几下戳在她的胳膊上,说道:“我的话你都不好好听,你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学会敢顶我的嘴了?”

这几下子痛得巧儿惨叫,鲜血很快就把雪白的衣袖给染红了。

巧儿却不敢大声叫喊,只是苦苦的哀求。

这时,就听到门外有人咳嗽了一声说道:“夫人,县尉老爷找你有事。”

马夫人这才将手里的簪子扔在了地上,瞧着捂着冒着血的胳膊的巧儿,低声道:“还不滚进屋去把伤口裹上,要是让人看出半点,你就别想活!”

巧儿哭着答应,爬起来,匆匆跑到里屋去了。

马夫人低头瞧了一眼,地上滴了两滴鲜血,是顺着巧儿的胳膊,从袖管滴落下来的。

她若无其事伸脚擦掉了,然后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款步走到门口,撩起门帘,便看见马长老带着卓然和天仙儿站在门口。

马夫人立刻笑靥如花的上前,迈过高高的红漆门坎,上前福了一礼说道:“县尉老爷来了,小女子不知县尉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卓然微笑,拱手说道:“夫人言重了,有件事想跟夫人商量,因此特来拜会,唐突了。”

“县尉老爷太客气,您快请进。”

卓然带着天仙儿迈步走了进去,到了屋子外间的会客厅,分宾主落座。卓然说道:“经过一番查询,本官已经将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

马夫人又惊又喜,急忙问道:“老爷查出了什么结果?能否给小女子说一下呢?”

卓然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今天来,就是要把结果向夫人通报,同时想拜托夫人一件事。”

“老爷请说。”

“这件案子有夫人和巧儿直接目击,还有厨娘王妈的证词,都证实了是翠竹姨娘将小少爷按在灭火的大水缸中淹死的,证据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一听这话,马夫人立刻笑逐颜开,抚掌道:“我听老爷说,县尉老爷断案如神,开始还不怎么相信,现在我算是亲眼见识了,果真是再对也没有了。就是这样的,我们亲眼看见这贱人害死了小少爷。哎!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死在这泼妇之手。老爷也应该可以下决心,把她送到衙门治罪了吧。”

马夫人望向马长老。

马长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还有一桩难处,刚才卓大人跟我说了,因此才来跟夫人商议。若是这桩难处不能够解决的话,这案子还是有些勉强的。”

“什么事情?难道我们三个作证,亲眼目睹她害死了小少爷,还不能定她的罪吗?你到底要不要给你儿子报仇?”马夫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马长老厉声呵斥道。

马长老皱了皱眉说:“稍安勿躁,你听我说,刚才卓大人说了,衙门断案,除了证人证言,最关键的证据那就是需要人犯认罪,若是翠竹她不认罪,这案子就很棘手了。”

“不认罪又能怎样?”

马夫人叉着腰,撇着嘴,冷冷的说道:“我爹爹跟知县老爷说一声,大刑伺候,我就不相信她细皮嫩肉的,能抵得了几次大刑。到时把她打个皮开肉绽,再不行,就用竹签戳她的手指,或者干脆把她手指一根根的掰断了。我不相信她熬得过去,要想让她认罪,有的是办法。”

望着马夫人咬牙切齿的样子,马长老一阵的胆寒。瞧了一眼卓然,讪讪地对夫人说:“夫人,这翠竹很是倔强,她万一抵死不认,那可就麻烦了。因此县尉老爷有一个想法,特来跟你商量,你好好听听,别着急。”

马夫人立刻收敛了满脸的狰狞,坐直了身子,展现出一副端庄娴熟的样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瞧着卓然说道:“好的,老爷,小女子洗耳恭听。”

卓然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请夫人去与姨娘翠竹做个对峙,以本官的经验来看,很多心存侥幸的罪犯不肯认罪,是因为他们感觉不到他们其实已经无处可逃,证据如山。而往往经过这样的对峙,他们就会彻底崩溃,从而认罪伏法。夫人是直接目击证人,还差点被她掐死,所以夫人亲自出面,与她对峙,驳她个体无完肤,就能够彻底击溃她心存的侥幸。”

“只要她低头认罪,这样子就大功告成,板上钉钉了,便可以与送衙门治罪了。本官也就可以功德圆满,返回武德去了。不知道夫人是否愿意帮这个忙啊?”

马夫人眼珠一转,道:“有何不可?我正想与她当面对质,她不是抵赖说她没有杀死小少爷,反而是我杀的了吗?我倒要让她知道,她这案子铁证如山!”

卓然抚掌笑道:“如此甚好,那咱们这就走吧。”

于是一行人便来到了柴棚。

柴棚里,姨娘翠竹身形憔悴的坐在床榻之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见他们进来,不由面生喜色。可是待到看清楚后面紧接着跟进来的马夫人和丫鬟巧儿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马夫人满脸阴冷的走到她面前,指着她怒道:“你这泼妇,害死少爷,我亲眼所见,你还不认罪?我告诉你,你要不认罪,衙门有的是办法,会让你饱受酷刑,你那时不认也得认。与其受了酷刑之后才乖乖认罪,倒不如现在就乖乖低头,还免受皮肉之苦。你要知道,到了衙门,你受的罪可远比你自己能想到的更可怕,听见了吗?”

翠竹轻咬着苍白的嘴唇,低头瞧着地面,似乎在琢磨着马夫人话里的意思,过了片刻才抬头对卓然等人说道:“我有话想单独跟太太说,不知道可以吗?”

没想到,这话顿时让马夫人紧张起来,说道:“谁要跟你单独在一起?你想害我,你以为我不知道?”随即又马上扭头对卓然说道:“这泼妇上次差点掐死我,现在她定是还想掐死我,切不可答应。”

没等卓然说话,翠竹便先说道:“你若担心,尽可以把我绑起来,然后我再说。另外,我告诉你,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这件事情绝对是你最想知道的。”

一听这话,马夫人顿时凝神瞧着翠竹说道:“你说的话是真的?”

翠竹把双手伸了出来,做了一个任人捆绑的姿势。

马夫人立刻兴奋起来,转身对卓然说道:“好,那你们用绳子把她捆起来,绑在柱子上我才放心。”

卓然回头瞧了一眼马长老说道:“你决定吧。”

马长老点点头,吩咐仆从拿来一根麻绳,将姨娘翠竹绑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后马夫人对马长老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单独跟她说,她现在伤不了我了。”

于是马长老和卓然他们都退出了柴棚之外,马夫人又对巧儿说:“你在门口看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巧儿答应,赶紧也出了柴棚外,把柴棚的门拉上,守在门外。

等他们都走了,柴棚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马夫人慢慢走到翠竹面前,突然抬手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说道:“小贱人,你也有今天,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只要你被送到衙门,我打赌,你会死得很痛苦。只要你不认罪,我爹爹有的是办法会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最好图个干脆,再不要折腾人了,免得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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