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与白云相间,眼前突变,树叶跟着风翻卷。

光从林子上方慢吞吞的挤进来。

噗!

它一脚踩在叶子上,发出一丝微微的声响。

响动惊醒了它的影子,影子突然发疯似的狂奔!它掠过落叶、跨过树干、向前、一直向前!

河流在下方婉转浅唱,影子飞到了天上。

飞鸟正在逆翔,一人站在它的身上。

“啊”

这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自语道:“还是凡间的空气好啊!”

他看着身下急退而过的群山,又叹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呀”,“唉,本以为做了神仙就可以纵情山河、肆意九洲,可是我这小仙当得,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啊?一会儿这里有个土地要飞升,一会儿那又出了什么陆离之事,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飞升你去找神司,怪事你去找……那个什么鬼老头啊!”

他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露出一脸苦涩之情。

“屠妖族?”

这人的神色居然一下又变的正经起来,喃喃道:“哪里还有什么屠妖族?”他摇了摇头:“这帮神仙,就这么怕吗?”话虽如此,可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股严肃。

“屠妖族……屠妖族……”

仙鹤的身子突然一阵痉挛,差点将他从空中甩落下去。

“怎么……”

话只说到一半他猛的扭过头:“走!”

他大吼一声,可是脚下的仙鹤却像是被弓箭所惊的凡鸟一样,它颤抖着,没有坠落,却是不肯再听他的话往西一步了。

“你这废物!我叫你走!”

这人瞪大了眼睛,往日脸上的和气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再是不走,我现在就让你形神俱灭,你可别想着那老女人会为你报仇!”

“走,我走……我走,不过……”

“万录仙你当真没感觉到吗?那股……”

“行了!”

万录仙打断了它的话。

仙鹤载着他往西飞去,那股气息……

“那应该就是电母所说的域外之人了吧?”

“真是不让人、”“不让神消停一刻啊!唉……”

他这样说道,扬起脸,却是神采奕奕!

“是涅魇!走!”

申末和申元两人从天空快速掠过。

世间有千千万万种颜色,红的黄的、蓝色绿色……

“每一种颜色都是一种生命。”

可是眼前这黑色,又算是什么?

它是那么的神秘,以至于蔺斌还不曾反应过来,他的宝剑上还在往下滴着血,他的嘴大张着、喳呀着,可却说不出话。

“游……”

“游竺……”

“游竺!”

雪花在一刹那融化,那黑色的雾气比太阳还要可怕!

它就像是长在孙固胸膛中的一颗心脏,在被剑刺破的那一瞬间,它爆发出了这世间最为澎湃的生命力,它就是一个旋涡,一个向外扩的旋涡,易阵在黑气出现的时刻便已崩坏,它甚至连一丝抵抗的力量都没有,白色的雪花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是高兴好像和游竺村结下了仇,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寂静、是绝望。

“这是……什么啊?”

黑色的雾走的很慢,可是它好像有一个决心,它决心要将这个村庄占领。那些提问的人并不奢求得到回答,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发问,可是这问却成了他们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身体一如既往,甚至眼神也没有变化,可是他们就那样站着,永远那样的站着。

咻!

那些一直闭关在游竺深处的人们终于再次踏出了他们的居所,可他们一脚所踏入的地方,却是一个再也无法叫人回头的地方。

“这就是游竺道所说的劫吗”

这些老人们的年龄,在世人眼中已不单是高寿了,他们是活神仙,是长寿仙,可是这些长寿仙在这时却都泪流满面,他们的手在颤抖,他们的心在滴血。

游竺道看着蔺斌的宝剑掉落,它落在地面上,在泥土上,却发出了铛的一声脆响。

左右两位长老也和蔺斌一样,他们一动不动,游竺道想动,可是他的脚却像是与地面生长在了一起,看着那股黑气,他最后一丝力气也隐去了踪迹,和孟君欣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了黑气里,她向他招着手,好像是在说:“快过来,快过来啊!”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了,一如以往那般清脆。

“我就来……”

游竺道的声音才发出,他又在那黑气中看见一个人影,这次显得尤其真实,那是?

游竺班从他身旁飞了出去,他只感到一股风掠过,接着,一个人从黑雾那头被抛了出来。

“砰!”

“砰、砰砰!”

“砰……”

他跑的很快,心脏仿佛要打碎胸腔。

“呼……”

游竺风长长的出着气,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村子安静的有些过分,游竺风的心不再砰砰直跳,“到家了。”

村口正往外冒着烟,是那种多人践踏所形成的烟,他的瞳孔缩了缩,两只手在脸上胡乱的抹。

“呼”

不经意看见了自己的衣服,他凝视了一会儿忽然“刺啦”一声将衣角扯了下来。

“呼”

他的脚微微打着战栗,却大步往村子跨了过去,等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被扯的破烂不堪,破碎的布被随手抛下,风迎面接了上去,风是微风,布却承重,风是清迎,布是腥重。

蔺斌看见了游竺风,他的眼中闪动过一丝神采,可是,那黑色的不知名的雾气却已经悄悄溜进了他的口鼻。

游竺风还未来的及反应,他很少见到这位长辈,而他绝不会见到的却是现在这般的游竺村。

村子里没有一具尸体,只有一片素裹的银装,这是他这一生中所经历过的第三次雪天,第一次是在他初生时,也是九月迎雪,而这次下雪,让他失去了他的母亲,他甚至连母亲的样子都未曾见到过,只是听他们说,孟姨的样貌和母亲很像,毕竟,是一母同胞。

黑色的雾气已将游竺风包裹,喉咙中传出一阵刺痛,就像是在沙漠行走时被风沙擦进嗓子一样,干涩、火辣而又坚硬。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他知道这一定不会是件好事,但是他的心里却不知为何,竟升不起一丝反抗之意。

“……”

他微张着嘴,开开合合,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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