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大牢,昏黯的光照中,华雪珠匍匐爬着,艰沉地爬到水洼喝了几口水。

单单半尺距离,好像耗尽她所有劲儿气。她的四肢,手腕儿脚腕儿给人活生生砍去,创口血肉迷糊。

“嘎吱”地一声。

厚实的木门自外推开,干躁暖和的阳光照亮大牢,与一股子酸腐的潮味迎面相撞,显的那光都来得奢侈。

“小妹,瞧瞧阿姐带谁来瞧你啦?”

来人一袭正红锦装,步步生花摇曳着腰身走入木门,裙裾玉丝金线的凤跃九天扎绣随着她的行动展翅欲翔。

“小妹可是华贵典雅的国相府第一嫡女,整个帝都多少文人才俊追逐神往的绝妙佳人儿,如今这模样真真是让阿姐心痛呀,爷爷跟夫人肯定更为心痛坏了,是罢,国相,夫人?”

华雨琳声响尖细,满是讥讽,讲完专门让出半个身体,好像是要背后的人,看清跟前趴在地仆人的惨状。

国相,夫人……

华雪珠心中一喜,真真的是爷爷跟母亲来瞧她啦?

“爷爷,娘……”华雪珠匍匐几步仰头,不想看见的是华雨琳贴身丫头举到她脸前的俩土坛,粗粝的坛身分别被用殷红的绳儿编造成网兜着,在她脸前摇曳欲坠。

华雪珠一时没反应,呆怔地盯着头颅之上的俩东西。

丫头扭曲讥讽,庶姐华雨琳张扬的逞的笑颜,一一闪烁过,兀地,意识中飞疾闪烁过一个念头,刚捕获到,在她还未及扑过夺走那俩土坛时,头颅之上举着土坛的丫头突然放手。

全无悬念地,“嗙”地前后两声,土坛应声跌裂在她脸前,刹那间暗白的粉末儿在碎瓦当间纷飞四落,扑了雪珠满脸。

她听到耳际华雨琳幸灾乐祸的声响,“你个死妮子怎么拿东西的,竟然把爷爷跟夫人的骨灰给摔碎了,陛下仁慈,焚刑赐死这谋敌叛国的罪人还允准仆人为他们收束骨灰……”

这一刻,华雪珠狠狠盯着地下的骨灰,没半分反应,曾经顾首流转的眸子在一系列境遇中灰黯失色,可是从不若此时这般,尽然是无妄的荒蛮死寂。

她被心爱的男子亲身下命令砍去双掌双脚,被夺了她后位仍然不满足的庶姐,用数不清的手腕儿磋磨。

行尸走肉的日日磋磨,每每几近觉得自己撑不过时,都撑过,唯一的信念就是爷爷跟母亲在支撑。

她觉得他们都还活着,没料想到却被自己牵累,居然死都受尽磋磨被活生生烧成灰。

一嘀泪水从眼圈滑落,落入地下暗白的骨灰,接着一嘀,又一嘀。

她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景仰的爷爷呀,她那慈蔼温侬,端庄美貌的母亲呀!

都是她不好。

都是她的蠢昧,识人不清,害惨了爷爷跟母亲。

“小妹,这是阿姐今儿给你带来啦好东西,你可以好生享受噢。”华雨琳尖利的讽笑音,在华雪珠头顶传来。

华雪珠抬眸,望着华雨琳接过丫头手中的药液,扭曲讽笑着药液倾倒在她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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