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敲定后,剩下的事基本上就是杨晨在忙了。

因为林染没有身份证,这就没有办法去注册球员,还需要从身份证来办起。

不过这一点不需要林染操心,他只需要拍张照片,剩下的事情杨晨就可以去办好了,快则一周,慢则两周,这件事就能办好。

晚上朴嘉熙要送父亲回家,她一再嘱托林染要坐车回家,足球运动员的身体是很重要的,在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的前提下跑步,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她这态度不像是经纪人,反倒像是保姆。

对她的好意,林染很是感激,因此他决定听朴嘉熙的话,找了两块钱,等在公交车站牌。

他身上穿着的是舜天的队服,手中的塑料袋里,则是拎着换洗下来的衣服。

林染运气不错,没等两分钟,18路公交车便出现在视野,司机见有人等车,便踩下了刹车。

看清楚这辆公交车是不带空调的公交车,林染暗自庆幸,可以省下一元钱了。

南京带空调的公交车是两元,不带的是一元。

车上乘客不多,不是在低头玩手机,就是在睡觉,司机看林染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再一想,嗨,这小子不就是天天追着自己跑的家伙吗?

再看林染一身球服,他顿时释然,原来是运动员啊。

趁林染投币时,司机踩下油门,同时说道:“小伙子,踢球的啊?”

林染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状态算不算踢球的,只是“啊”了声,算是回答了。

司机一边看路开车,一边说道:”小伙子,有前途。虽然我不看足球,但像你这么能跑的球员,今后肯定会有前途的!”

林染这才释然,怪不得司机一直看自己呢,原来自己每天追的车就是他开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劳累了一天,又打了半小时激烈的比赛,饶是他体能不错,也觉得有些累了,不多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差不多到站时,他才开始醒来,此时精神就好多了。

下车的站台就叫天堂村,从站台旁的一条略微有些破烂的水泥路走进去,就是天堂村了,只与外面一路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其实住在这里林染也是蛮习惯的,只是下雨天时这里的道路很是泥泞,不宽的道路上还经常出现大水坑,让人只能想办法垫着木板、砖头过去。

每次走都如同走独木桥一般,男生还好,如果是周末下雨,有些女孩子就压根不愿意出门了。

林染租住的这户人家姓王,叫王德帅,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在自家宅基地里盖了两排房子,房子的造型有些类似筒子楼,只不过每间都不到十平方。

两排房子组成一个三角形,中间空出来的是院子,平时租住户们洗衣服、晒衣服什么的都是在院子里,有的人家还把锅炉都放在门口的院子里,毕竟屋里小,空间能省就省。

这两排房子每排都有三层,总共有近六十个小房间。

王德帅夫妇则住在三楼一个单独的套房里,与出租屋的两排房子中间有阳台相连,阳台上还有防盗门隔离着。

以前林染陪老乡交房租时进去过一次,打开防盗门后,干净的木地板让他几乎不敢下脚走路,站在门口向里望了望,家里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电器,只觉得这才是城里人的生活。

……

推开小屋的门,屋里一阵乌烟瘴气,差点没把林染给顶晕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面,几个人正在那里斗地主,两个人盘膝坐在床上,两个人坐在板凳上,牌桌也是床,脚臭味混合着汗臭味以及劣质香烟的味道。

林染也不是讲究的人,短暂的适应了会儿,笑道:“叔,打牌呢!”

“今晚没去打工?”被林染称为叔的林强,说着出了张牌。

“嗯,新找的工作忙!”

林染说着拿脸盆和毛巾出去,在院子里得水龙头下接了点水,洗了把脸,然后看四周没人,又脱下上衣,简单的擦了下上身,微风一吹,只觉得浑身舒畅。

回到屋里后,他拎起水瓶,拿上桌子上的几个硬币,和林强说了声,便去打水,虽说老乡们都挺照顾的,但毕竟寄人篱下,总要勤快些才好。

做完这一切后,林染便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人打牌,林强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林染,白天的工作怎么样,林染也就“还好”“还不错”的回答。

其实在内心里,林染还是觉得自己比不上专业训练的球员。

下午热血冲头时还敢去激情的争顶呢,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人家专业训练的小队员都才只能打二线队,自己凭啥能打上一线队?

身体好?

人家天天训练跑圈,还有专业仪器,不比自己在山里瞎跑出来的身体要好?

正是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才没有和林强说自己现在是足球运动员了,心想万一过几天表现不好,被人家辞退了,岂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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