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即使是气温有所回升,白碧水也不敢将蘸了水的冰毛巾直接敷在他的额头上,于是伸手狠狠地拧了几下。
拧干了之后,毛巾便没有那么凉了,她这才敢将东西轻轻地敷在赵长洲的额头上。
他无知无觉地熟睡着,白碧水一连给他换了十几次毛巾,盆子里面的水都温了,床上的人还是昏迷不醒,身上滚烫着,好似放个鸡蛋上去,久而久之也能给烫熟了一样。
彩玉送完了客人回来之后,便瞧见她主动在照顾赵长洲,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她走了过去,接过白碧水手中的帕子,道:“你去歇一歇,我来伺候公子吧。”
白碧水困的打了一个哈欠,扶着床沿儿,站了起来,道:“好,那我便先走。”
在回婢女卧房的路上,她看见王大夫提着药箱,站在被风吹的东摇西摆的柳树下。
她急忙跑了过去,问道:“王大夫,您在等我吗?”
“是是……等你呢。”王大夫的嘴巴里呵出暖气,雾气缭绕间,说起话来颤巍巍的。
“你头上的绷带缠了好多天了,天气变暖了,你也不跟老夫说一声,要不是今天看见你头上都印出血印子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想的起来,现在就给你换个药,要不然,恐怕你那伤口还要溃烂的。”
王大夫言语间说的后果严重,但是白碧水觉得后脑勺不痛不痒的,也没放在心上。
寒风凛冽,她请王大夫去暖和的地方说话,这里不适合换伤药,也不能久站。
应着王大夫的要求,知州府里准备专门收拾出一间房间给王大夫作为药房,整理一些药材去预防疫病,那药房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两人便来到了后堂里面。
后堂位于前厅后面,可以供人们小憩喝茶,四面有门窗遮挡不透风,现在的时间不早了,丫鬟小厮都回去休息了,这里也没有人照看。
王大夫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伤药,说道:“白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呐,敢冒着顶撞王爷的风险,给那些难民们分发粮食。”
白碧水一愣,王大夫素日里都不太夸人,今天有点奇怪,不仅在寒风中等自己,还主动说些闲话来聊天。
她一连几天因为脑袋上的伤不能洗头发,本来还担心会脏到别人,一直忐忑不安的,没想到王大夫医者仁心没有半分嫌弃。
她想了想,道:“最后也是公子准许了,我们才能下车去,还是要谢谢公子才对,我本没担什么责任的。”
“话不是这样说,公子早就备好了一些馒头,让那两人分出去,不过是假意要分,实则就是让他们松了手,任凭灾民去远处争抢,好把路给我们让出来。”
她突然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确实如他所说,那两个大汉拿着馒头,很轻易的就叫别人夺了去……
起初,她还以为是因为他们害怕把袋子扯坏了才松的手,现在听王大夫一分析,好像他说的更有理一些。
不过……他为什么要同她讲这些东西呢?
赵长洲的心机她不是不知道,即便他真是这样想的,那又如何,权宜之计罢了。
她小心道:“王大夫,你说这话是何意?我不太明白。”
王大夫已经重新借着灯光帮她包扎好了伤口,此时白碧水已经能正过脸来看着他说话。只见王大夫正气凛然地对她讲:“王爷是个纨绔,对国家大事一概不操心,这次赈灾只怕是凶多吉少,反倒是姑娘你心系黎民,你在王爷身边伺候,适当的时候,还要多加劝谏才是。”
“我?”白碧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老头居然觉得……她能够劝得动赵长洲那个冷冰冰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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