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之中,杨妙生不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有了意识,只是感知还是迷迷糊糊,对周遭的事物也瞧不真切,仿佛身在云里雾里,眼帘之上蒙了一层油纸一般。
“大爷……大爷……”
一个清脆的呼唤之声越来越近,杨妙生努力凝目瞧去,还是看不真切,只觉那是一团朦胧的光华,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
“谁是你大爷?你是谁?我在哪里?”
杨妙生觉得自己好像变的很是虚弱,他放声喊叫,却很轻很轻。
“我是念念,你在……”
那团光华似乎在打量杨妙生,飘飘忽忽的,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她似乎有什么不解之处,思量了一会儿,才说道:“大爷,你在……我的心里。”
“我怎么会在你心里?你是鬼么?我被你吃了?!”
想到了鬼,杨妙生一惊从梦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他浑身汗水湿透。
杨妙生记起,昨晚老村长走后,他震撼中木然回屋,浑浑噩噩的不知何时睡着,竟做了一个不明不白的梦。
想起老村长带来的信息,他仍然有些难以相信,转头瞧着床边桌子,昨晚写完“情书”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笔墨,才确定真的是见了鬼。
翻爬起来,猫狗两只畜生不见踪影,杨妙生草草洗漱一番,给它们准备了些昨晚的剩饭,便从里屋取出一个黑扁薄木箱子背在背上,往山下走去。
桃源村村口,老村长家人声鼎沸,杨妙生调整好心态,还是被村长一家怪罪。
因为许艺笙的遗体,已经运回。
杨妙生不敢去看,只是与村长一家商议,许艺笙未婚横死,没有儿女,希望一切从简。
老村长的儿子儿媳起初有些不依,好在他到懂些规矩,没有在这点上过度为难杨妙生。
杨妙生起了道场,安排帮忙的村人制作灵房花圈、招魂幡等一应所需,自己写完了文书祭文,又带领村长家人一起出门去寻葬地。
想起昨晚死者亡魂来寻自己一事有些异常,杨妙生心中有些顾忌,本来想反其道而行,给她寻个山高向阳的地方,以免她作乱。
可后来想想,许艺笙与自己终究是儿时玩伴,无冤无仇,便又作罢,最后寻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地方,只是离山上破庙较远。
一应工作准备就绪,转眼就到了晚上,杨妙生吃了晚饭,便就按照规矩做起法事来,最后发了两封文书,一封上通天庭,一封下达地府,才算完事。
只是许艺笙横死,长者不能服丧,其母丧女心疼,临近后半夜哭晕了过去,老村长要招呼村里帮忙的人,其父担心妻子回房照顾,偌大灵堂,就只有许艺笙的弟弟许桂林与杨妙生守灵。
这一晚上夜风很大,杨妙生本来还担心许艺笙的鬼魂又要来找自己,一直强撑着没有打瞌睡,迷迷糊糊熬到天亮,才松了口气。
天光大亮之后,杨妙生做完收尾工作,掐好时间正要发丧,原本昏睡过去的许母突然找来,当着众人哭哭咧咧:“不能下葬啊,艺笙给我托梦,说她一人在地下孤孤单单,没有个说话的人,让我这当娘的不要埋了她,这到底是什么事啊?我可怜的女儿……”
她这一阵哭喊,众人听得明白,呼啦一阵就散开了些,纷纷瞧着杨妙生,有些念头转得快,更是议论起来。
“听这意思,这娃子怕是想配个阴婚……”
“谁说不是呢,年纪轻轻,怪可怜的。”
“可村里已故的,并没有合适的年轻人。”
……
“妙生,你看这事应该如何?”
许母哭嚎一阵,意思还是不让发丧,老村长只得询问杨妙生,让他拿个主意。
杨妙生只在小时候见师傅主持过阴婚,自己却没有经历过,心中本来不愿应承此事,但一想到自己是桃源村如今唯一的阴阳先生,怕是逃不过去,只得咬牙说道:“你们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对比了生辰八字,双方要是都愿意,便就配个阴婚也成,只是按照规矩,你们是女方,男方要是外面的,她是不能葬在村里的。”
一听女儿不能葬在村里,许母又是一阵大哭,念念叨叨的女儿命苦。
老村长一看事儿总要解决,任由女人家哭闹也不像话,便就招呼儿子孙儿,一家人就近进了堂屋关起门来商议。
“我跟你们爷三说哟,艺笙给我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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