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豆哭了,趴在老人怀里哭的一塌糊涂,他宁愿自己不认识这些人。

大荒部巫公听起来很威风,其实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从小到大哪吃过这些苦头,如果说自己比原始人聪明,那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些巨人就包括身边的老妪。

荒原的巫掌控着部落的存亡,无论手段和心性都不会太差,否则不可能撑起部落,巫们代代相承,率领着族人摸索前行,有愚昧更有智慧!

她们不在意权势和政绩,也不在意流芳千古,在意的只有怎样活下去,心思越纯粹付出就越干脆,每一个巫都能让族人死心塌地,凭的不仅仅是跳大神。

巫小豆一夜无眠,他想了很多很多,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是不是该将部落迁去南方?那样做的话野人会不会跟着去?

天亮以后,果然没人再公开反对巫公的命令,一个个咬着牙开始忙碌。

巫小豆准备了两条后路。

首先将南方带回来的竹子重新做成竹筏,底部留出洞口撑篙,边上夹着护栏,这些竹筏当时能站满两千个彪形大汉,如果装炎巫城的人勉强够用。

雁石带人把它们送到西边大湖,先用树枝遮盖起来,逃跑的时候就扔进水里,顺着大河一路向南能进入大洼,穿过大洼就是南觋部。

第二条路在北边,经过后花园去石灰场,那里山多林密容易藏身。

两条后路各有利弊,去南方需要一路打架,鳄鱼、大蛇、食人族都会阻拦他们。

去北方很有可能被追杀,而且那一带部落众多,生活本就不易,炎巫城的人再挤进去,恐怕要死很多人。

巫小豆其实还有个办法没敢说,那就是骑兵,让她们一股脑冲进草原,利用马匹的机动力引走食人族。

如果野人很傻的话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惜他们不傻,真那样做了非但没有用,而且还会白白损失骑兵。

一队队的斥候戴上柳叶帽子,有的去了东边,有的去了北山,值守的战士经常仰望天空,仔细分辨飞过的鸟儿。

塌鼻也去了北山,她将负责带回石灰捣毁竖窑。

炎巫城的几个山洞大开,箭簇、矛枪、竹弓、大盾、钉板,一批批运上城墙跑道下面堆满柴草和石块大量的油脂被送到各处,火盆里木炭通红,随时可以点起篝火。

学堂里,小屁孩们眼眶通红,巫小豆的四个弟子在教导他们,撤退的时候该怎样怎样……

窑场里已经停火,所有的胚体和模具都被摔碎,棚子下堆满柴草……

住宅区四百套房屋空荡荡,所有的物品都去了仓库,老人们神色呆滞,一点点将里间堆满柴草……

青灵的房间杂乱,精致的沙盘被摔碎,小丫头带着一群少年在忙碌,几匹麻布摊在地上,大家拿着兽毛笔在抄录,鲜红的兽血画在麻布上,被泪水一湿散的更大……

炎山巫的轮椅已经砸碎,她拄着拐杖四处走动,皱巴巴的面容能让族人的情绪迅速稳定。

黄牙脸色阴沉没有了猥琐,他带着手下在安撞木,撞木对准的是水房、是竖窑、是食堂……

磨制区,断腿老人和一群残疾还在磨制弓身,几十把大弓全是柳木,袋子里装着榆木弓稍,弓弦、鳔胶、牛角片……

编制区,青巧在哭,女人们在哭,麻绳、麻布日夜赶工,她们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巫小豆站在崖顶,长发随风拂动,冰冷的目光盯着半空,那里群鹰翱翔数目不下十只,南岭上冒出了一些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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