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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轻骑自西而来,马首乃一匹赤红高马,马上之人身披重甲,红色披风随风而荡,头戴青盔目光如炬,满面虬髯,不怒自威。

中山能有如此雄姿者,鼓须之下再无他人。

老伯凝重的神色,在见到来者之后,缓缓舒展。随即打马大笑相迎。

“鼓须兄,多日不见,兄是愈发健朗啊!”老伯寒暄道。

大将军鼓须见老伯上前,回道:“如今你倒是过得逍遥啊!如此幽静之地,若不是好玩乐的公子羽,恐怕也没人会找到这种地方来啊!”

“惭愧!惭愧!老奴年过半百,怕是去日无多。如今能侍公子于此,乃吾之万幸啊!”老伯下马,不禁感叹道。

虬髯将军鼓须也下了马,拍了拍老伯的肩膀,长叹道:“人生如此,时起时落。当年斩权,想不到老兄弟从此便再难踏入疆场啊!我中山又少一名勇士啊!”

老伯闻言,神色有些暗淡,但很快,眼中的那一抹苦涩,变成了释然的笑意。

人来一世,有些事,或许连悲伤都是显得多余的。

老伯与鼓须当年同为一乘之兵,乃并肩作战的袍泽。

所谓一乘之兵,则是以一辆战车为核心的步兵编制,车上三人,身披铠甲,车下七十二人步卒,再加以后勤二十五人,共计百人。

车上三人位中者驱车,位左弓右戟。三人皆为“车吏”,但中间驱车者地位要高些,相当于指挥官的存在。

当年鼓须、老伯和季陀,三人便是这车上三人。老伯有百步传扬之能,是弓手,季陀持戟,而鼓须驱车。

时过境迁,鼓须变成了中山国第一武将,季陀成了中山王庭的第一侍卫兼大司马,而他老伯却成了纨绔公子的老奴。

世事便是如此,时常让人感慨,时常让人唏嘘。

“鼓须兄此来是为……”老伯试探性问道。

鼓须入门,环顾公子府四周,见其奢华,不禁摇头,叹道:“还不是为家中那个碎女子?鼓苕生性跳脱,你恐怕是费了不少心吧?”

老伯谦和道:“那倒没有,你我兄弟,何来费心之说?”老伯嘴上虽然谦和,但心里却叫苦不已。你女儿孟鼓苕什么性子,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要再晚来两天,这公子府不得被她给拆了?

鼓须不仅长相豪放,声音也很是洪亮。比老伯那粗嗓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人交谈间,很快就引起了公子府众人的注意。

孟鼓苕从房中探头张望,见父亲来此,连忙出门相迎。

孟鼓苕蹦蹦跳跳来到了鼓须的面前,此时的孟鼓苕是显得格外的乖巧。不仅满脸笑意,而且言谈举止都要温柔了许多。若不了解孟鼓苕的,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温婉动人的大小姐。

“阿爷!你怎么来了?鼓苕这几日可想您了!”孟鼓苕嗲声嗲气道。

鼓须冷哼了一声道:“我再不来,你恐怕就不准备回去了吧?姑娘家,提刀过街,也不怕人笑话!”

孟鼓苕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时是怒火中烧,让她忘记了理智,现在想来,还真是有点出糗。

“怎么?人也劈了,火也发了,你还不回去,难不成是怎么在这里住下?”鼓须问道。

“阿爷那里的话?鼓苕那里是要劈人啊?!只是听闻公子府上有武艺超群之人,所以这才来见识见识!”孟鼓苕随便找来一个借口道。

然而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都说知女莫若父,孟鼓苕虽是女子,但是他鼓家的女子,又几斤几两他鼓须还是清楚的。

孟鼓苕都夸武艺超群,可见不是一般的人。

鼓家之人,生性好斗,自诩是中山国第一武将世家,中山国若有能敌得过他鼓须的他定然是要切磋一番的。

好歹他也是一国之胡虎将,现在又身居要职,总不能就直接说:是何人,叫他来和我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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