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忍不住道:“这真是公子玩乐时琢磨出来的东西?”
公子羽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老伯,只得点了点头。
老者连忙行礼,请求道:“公子,小人有个不情之请,但求公子将此图赏赐给小人。小人要把他放在箱底,然后传于子孙后代!”
公子羽闻言,一阵无语。随意摆了摆手,对其道:“嗯!但不得私藏!若铁器充足,可为河头百姓每户一具。让其用于农耕……”
老伯轻咦了一声,公子羽又连忙改口道:“用于玩乐,本公子要与民同乐!”
又是雪飘,公子羽坐在门前赏雪,望万里河山,有着说不尽的陌生。不觉间已愣了神,老伯何时出现在身后,他都还未曾发觉。
一件貂裘披在公子羽的身上,貂裘上还有些许的血腥味,是老伯月前刚打回来的。
老伯精通骑射,在公孙府的这数十年间,那点功夫一点都没落下。
或许骑射连弩,会让老伯如虎添翼……
公子羽神游间,老伯的叹息声,有让公子羽眉头紧锁。
“公子,这或许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雪滑春来,夏过秋至。到了秋收,公子如今有了封地,就要供奉钱粮了!公子让河头百姓种麦子,是在玩乐,可到时候……”老伯不得不把这一点说明,河头里虽然是个小地方,弹丸之地也是封地。公子有了封地,就要向国君朝贡,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特例的。
公子羽不解道:“种麦子一样可以上交啊!”
“可是公子说的馒头,中山人除了公子你,就没人会做了呀!”老伯叹道。
“那老伯的意思是?”公子羽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
“公子玩乐事大,可若是把河头里的百姓拉来陪公子玩乐,没有耕田,没人放牧,到了秋收,我们……”
公子羽神色有些暗淡,他当然不是因为“玩乐”而忧心,而是在担心他自己的命运和这个国家的命运。
老伯见公子羽神色忧郁,又笑道:“公子可以让别人陪公子玩啊!只要不是河头里的百姓,最好是别国的人。公子前些天不是想要炼丹士陪公子玩吗?过几天肯定就有炼丹士自己送上门来给公子玩了,到时候……”
老伯说着,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
苦陉县,那名小吏匆匆跑进后堂。
“县令大人!哎呦!我的县令大人唉!”
“何时如此惊慌?是火烧屁股了吗?”山羊胡县令在于小儿投壶,被人打搅,有些不悦道。
小吏抖了抖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咽了口口水,道:“县令大人唉!这比火烧屁股更让人着急啊!”
“何事?说来!”
“公子羽,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子羽,他又在河头里玩出大事情来了!”小吏愁容满面道。
“公子羽他又干了什么?”
“这几天他无聊了,要在河头里炼制仙丹。还说自己有仙丹秘方,连齐地、魏地的炼丹士都闻讯而来,如今苦陉县的大街上炼丹士随处可见啊!”小吏摊手道。
山羊胡县令把小儿支开,随即笑道:“这个公子羽还真是胡闹。不过这关我们什么事?他公子羽要炼丹,要成仙,便随他去吧!难不成你也想吃他的仙丹?”
“哎呀!县令大人啊!你是不知道啊!河头里的百姓如今跟疯了一样,到处找麦种。听他们说,公子羽只许他们种麦子。麦子难以下咽,县令大人不是不知道啊!”
“是有些胡闹过头了!可是河头里国主已经封给他了,我们也管不着啊!麦子虽难以下咽,但至少不会饿死人是不是?我可没心情管他。他是公子,我不过是县令。”山羊胡县令伸了伸懒腰,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两件事的关键所在。
小吏心头埋怨自家县令头脑的不变通,解释道:“若公子羽要用麦子来炼仙丹,不久河头里必定闹饥荒。就算公子羽不用麦子炼丹,河头里也要闹饥荒。如今公子羽要炼丹,铸炉炼丹,可是相当劳民伤财的事情。他公子羽如今被逐,钱财那里了?还不是搜刮河头里的百姓吗?把百姓们的余粮全都刮完了,恐怕麦子不熟,河头里的百姓就要绝命了。而且现在河头里的百姓,用粟换麦,他们连吃谷种的机会都没有啊!河头里虽是公子羽的封地,但毕竟是在我苦陉县。到时公子羽向顾城求助,还不是要我苦陉县去帮忙救灾吗?我苦陉县虽是大县,可每年的征收任务都如此重,再帮他河头里。我们吃什么啊?”
小吏的最后一句咬得极重,生怕自家县令没有体会到其中的深意。
山羊胡县令这才冷汗透背,连忙道:“对!不好,不好!不能让公子羽如此胡闹。快快送竹简给国主,把公子羽的所做所为尽数禀告!”
小吏一拍手,道:“对啊!县令大人,就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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