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

“葛大人,咱们现在出发吧。”

娄善广坐在葛子惠的客堂喝茶,见葛子惠穿了一身官服前来,摆下茶碗,站起身来。

……

码头。

“罗老太爷,娄老爷家的货款回来了!”

“卸船!装车!”

……

双子峰。

“顾兄弟,你说咱要是将娄善广的钱抢了,官府的人杀了,咱能火吗?”

“火了。”

三个地方,三种心态,同时准备十足,只待狭路相逢,成王败寇。

时近八月中秋,秋雨缠绵沾衣,细密的江南小雨洗刷着山下空旷道路,看的顾渊心中激动难安。

手上的弩箭也早已快忍不住出仓,这却不在于钱,而是复仇的快感。

老鹰盘飞在天翱翔俯冲捕猎,瞅准时机将树杈上小蛇擒住七寸,展翅飞走。

时已未时末尾,静待风吹草动,只闻山下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顾渊一闭眼,轻轻道“准备。”

山脚下的娄善广与罗祥云二人坐在轿子中,葛子惠则骑马在前,行在队伍中间,三人谈笑自如,兴起间娄善广盛情邀请“罗老太爷晚上与葛大人一同去家中赴宴,可不要推脱了,这次的货款能安全运达还多亏了罗老太爷啊。”

“是啊,小侄作陪。”葛子惠附和。

罗祥云转着翠玉扳指嘿嘿一笑,头不抬眼也不睁,说实在的为了运送这么一点货款就要劳动自己大驾,罗祥云还是挺看不起娄善广的。

“那就去吧,你都张嘴了。”罗老太爷阴阳怪气的哼哼,闭目养神,不喜与葛子惠交谈。

他自来不喜欢官家,再见葛子惠一双桃花眼流连生春色,总觉得似有奸诈之相,合不来。

“且我府上还有个待嫁闺中的女儿家,小女儿十三,也该谈婚论嫁,若是葛大人喜欢,干脆叫罗老太爷做个媒人,给郎才女貌的牵个线,岂不美哉?”

葛子惠喜欢听他人夸赞自己美貌,抬了抬头,嘴角流出笑意道“若是能入小姐眼,自然好。”

三人一路行来话也没断过,全凭娄善广在中间调和润滑,队伍也在行走中,打发了无聊的时间。

“报——”有娄善广的家臣来报。

“讲。”

“前面到了双子峰了,是山贼老巢,老爷我们是否继续前行。”

娄善广还没讲话,葛子惠已经不屑提唇,傲慢满脸“前行,正大光明的前行,咱们带兵一百,各个手上有弓弩,想他山贼狗贼天大的本事,也没法躲过弩箭,谁敢跑下来扎成筛子?”

言罢,又是一笑,仰起下巴,满面桀骜,开始安稳的盘算着若是真的娶了娄善广家的女儿,就在扬州城无人能敌了。

“听到没有,还不快去,有葛大人作保,他们山贼还能长了翅膀不成。猫狗一样的杂碎不必放在眼里,赶路!”

娄善广以前惧怕山贼,现在有了葛子惠与罗老太爷,已经全然不将山贼放在眼里,小小挥刀武棒的山贼,岂能与葛子惠相提并论。

“赶路!”

众人再次踏上了路途。

距离双子峰山下夹角路还有二十米。

“哈哈哈哈,你没看见啊罗老太爷,顾渊怂的如同可怜狗,将四千两搬来,就抱着个女人走了……”

距离双子峰还有十米。

“狗就是狗,永远喜欢吃屎,若是给他个干净的女人,他还受不起。”葛子惠冷笑。

距离双子峰还有五米。

“罗老太爷您也是太宽容了,一万两银子到如今他还没还,您就这样惯着他,日后他若是跑了,岂不是人财两空了?”

“打了契约了,跑不了。”

距离双子峰还有一米。

“罗老太爷有无用得上小侄的地方,若是有尽管开口,小侄其他不擅,打狗逗狗还是……”

嗖——

一声划破空间的尖锐脆响,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葛子惠勒马的手背上霎时滴下鲜血来。

“什么人!”

众人朝着四周警惕望去,而再一回头去看葛子惠的时候,众人骇目结舌。葛子惠正怔忪的坐在马上,颤抖着双手去摸脸颊。

整片右侧脸颊从嘴角到耳根赫然被切开一条三寸长的大口子,大口子两侧的脸皮还在朝外翻,内里颧骨还能清晰可见,顺着下巴一大团大团的滴血,大口子如同地狱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触目惊心。

脸,是毁了。

“下一箭,肩膀。”顾渊没用五十矢连弩,而是故意拿了一只普通弓弩,想来对症下药,对于葛子惠来说,一张干净美艳的脸蛋要比命重要。

“谁!——”葛子惠目眦尽裂,捂着右脸颊咆哮,勒住缰绳的手生生的将指甲镶进了肉里,攥出血来。

却在这时,一只利箭穿风而来,穿射葛子惠肩膀而过,葛子惠一个重心不稳跌落下马。

这一箭,是为无衣肩膀上的咬痕。

“戒备!”官兵终于引箭开弓,对着山上一同乱射,可惜顾渊与梁凉早已找好最佳伏击点,只凭乱箭射来,却全员毫发无伤。

带来的弓箭就那么多,一旦射完,就再没抵挡的力量,这时候,该反击了。

顾渊与梁凉相视一笑,望着大道上如热锅蚂蚁一般的人群,眉目一凛,异口同声。

“放箭。”

箭雨如麻,铺天盖地。霎时斜风细雨裹着腥味就扑了上来。

五十连弩在三国时期未能被马钧真正发明出来,却在万花阁得到了兴盛,一连五十矢,箭箭钻人心。寒光夹着风声密密麻麻划过长空,遮天蔽日,漫天飞血雨,风雨潇潇间泼血满地,将围困在其中之人,无处躲藏。

人马成批成批的倒下,家臣更是被扎成了筛子。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