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大冢联队的相川大队,向丰店城发起了冲击。一千多名步兵,呈散兵线向前沉默地奔跑着,没有呐喊,没有任何火力支援。
直到日军已经跑出了百十来米,丰店城头,才有人发出了惊呼:“鬼子又上来了!”正在休息的391团官兵,听到呼号声纷纷上到城墙的垛口上观看,只见午后阳光照耀下的日军刺刀,明晃晃地连成了一片,远远地向这边涌了过来。
秦忠孝和参谋长此刻刚刚来到北城城头,就赶上了这一幕。秦忠孝端着望远镜,镜头里冲锋的日军面目清晰。他问身边的一营的一个连长:
“鬼子冲锋前,怎么没有打炮?”
那个连长也说不清楚,上午的那次进攻,日军不仅有炮火急袭,步兵也哇呀哇呀地叫喊着冲锋,但现在一切居然都变得默然。
中央军上校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但急切之下又理不出个头绪。一营已经全部上了垛口,那挺上午幸存下来的马克沁重机枪,被悄悄地转移到了另一侧的带有伪装的垛口上。
日军的冲锋线越来越近了,厚重的翻毛皮鞋奔跑中跺击冻土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
一营长猫腰跑到了秦忠孝身边:“团座,下令打吧!”
秦忠孝不满地看了一眼一营长:“我下什么令?这里你是指挥官!”
一营长闻听,立刻挥起手里的驳壳枪大吼了一声:“给我打!”
391团开火的时机,仍与上午那次相差不多,基本卡在日军前面的冲锋队进入最佳射程的瞬间但是这一次,日军显然是有所准备的,当城头的弹雨刚刚倾下,整个相川大队第一时间就迅速卧倒,最前端的人转身向后跑,以求最快地脱离守军火力的射程,而后面的人则开始向城头射击。
正当守军感觉这将是上午那次交锋的翻版的时候,突然,日军野炮猛烈开火了,炮弹呼啸着倾泻过来,由于调整了射界,弹着点几乎全部在城墙垛口上,391团的官兵刚才都跃上了垛口向城下射击,此刻就遭到了日军炮火的精准杀伤。顿时,城头上面血肉横飞。
仗着身边那个连长的拼死遮护,秦忠孝才没有被附近炸响的一颗炮弹波及,那个连长的后背却已经一片血污,参谋长则被震得昏了过去。一营长抓住秦忠孝腰间的皮带,试图将他拖离城头,秦忠孝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他妈的拽我干什么?老子还没死呢!让你的人快隐蔽,鬼子这是拿步兵做诱饵,用炮兵狙杀我们!马克沁呢?快去看看!”
一营长跑开了,在他的嚎叫声里,幸存的官兵们退下垛口,纷纷就近找掩护。
城头上唯一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在刚才还没有打完一个的时候,就被日军野炮击中了所在的火力点,枪身被炸坏,三个射手均被炸飞。
秦忠孝判断得相当准确,这正是大冢康介在利用步兵大队的散兵线冲锋,诱使城头上的守军开火,从而为其野炮大队提供打击方位。在上午的那波野炮火力急袭中,守城官兵由于提前做好了隐蔽,仅仅伤亡了几十人而这一轮炮弹打完,已足足有将近两百人中弹。杀伤力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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