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地,平原密林,高山湍流,人与人不同,兽与兽迥异,相同的是尽皆为九州之灵。人灵据沃土之上,凡者耕种农渔,能者开宗立派,以剑宗、禅宗、灵宗为首,宗派林立,家族繁多妖兽之灵居于万山之中,万山高低不同,高处巍峨入霄,飞禽众多,低处丛林密布,走兽狰狞。万灵各占一方,人入万山难,九死一生。虽是如此,万灵之间倒也算得祥和。

日沉之时,平凡的小山村。墨衣着身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草屋之外,发型微松,衣角斑驳,似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草屋之内,陈设简单却干净非常,门窗紧闭,樟木方桌之上油灯已然点起。卧榻之上躺着正值芳华之年的产妇,淡衣薄衫、素面朝天也难掩曾经的娇美。

分娩之痛非亲身经历者不能体会,貌美产妇却未曾有过一声的啼哭与呐喊,深痛之时似乎听不见身边产婆的鼓励,也看不见灯火阑珊,只有涔涔的香汗,见证着她此刻的痛苦。

终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产妇紧绷的身体方才渐渐地缓了下来,只是无力去唤一声儿郎,那眼角缓缓滑落的滴滴泪水,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痛苦。那原本充满慈爱的目光渐渐涣散,手臂也无力地低垂下去,须臾之后,便已听不见孩儿的啼哭,命息也渐渐地散去。

屋外繁星渐起,伴着婴儿啼哭声袅袅升起的氤氲之气,如绸如缎,如胶漆似美玉,点缀星空。中年男子悲痛与兴奋交杂,手中命盘滴溜溜转个不停,灵力乍起,转瞬间将空中温润的光芒掩盖,一切如常。

中年男子从推门而出的产婆手中接过孩儿,即使已知晓里面的情况,还是不忍地问道:“她还好么?”

产婆内心惋惜,轻摇额头,迈着蹒跚的步伐,一言不发地径直离去。

男子望着怀中的孩儿,轻言道:“可怜的孩儿,以后这个伤心的地方还能是你的家么?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们一起吟游天下,四海为家,可好?既然这里是林家村,我就叫你林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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