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浸透一切,梵净山中便是漆黑一片,山林间静谧无声,远处的玄月孤寂的挂在高处,在清冷的风中笼着一层银色的光晕。
这样的夜晚,青凤已不知独自度过了多少个。在这样深山老林之处独居,身为女子原本是该害怕的。 她却过的从容,因为眼下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多得的。
小时候在墨兰,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因为受到玄的母妃羽娘的记恨,担心她会再是一个男孩而屡次暗害。她命大,平安的降生。
孩提时代,因为母亲与哥哥的倒台,她被迫跟着被圈禁,出逃,几次差点死在路上。她命大,每每化险为夷。
即便是后来与那个人的执意相许,她也凭着命大,活到了今日。
算起来,她已是平白捡来了十多年的光阴,算是个幸运的人了。她最是知足。若说她有什么挂心的,也便只有那场执念了。
窗外的林间有一道光亮渐起。
了空持着一盏素灯笼,静静的立着。他本就不善言辞,当年是这样,如今依旧这样。守护这林中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一种他改不了,也不会改的习惯。
这一切都是从何开始的?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忘了,只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叫万葵。
墨兰尚武,自古以军权为尊。最英勇的武士便是最受尊重和最有前途的人。作为万葵的他,是太子恪身边最年轻的护卫,亦是顾敬延最得力的武将,智勇双全,人也长的高大俊朗。大家都觉得,万葵此人必会成为新的侯爵,新的王权核心。那个时候的他一心奔名逐利,与幼公主青凤并不相熟。
哗变之后,他被划为废,与顾敬延护卫翟恪青凤出逃,半路被追兵阻截,为了保住翟恪,他奉命带着青凤去分散追兵的注意力。回想起来,这应该就是他们缘分的开始吧。
了空的目色有些晦暗,呆呆的望着小屋发出的微黄烛光。那日我们若是一同遇难,是不是其实会更好呢?
了空灰色的僧衣下,一道长疤从左胸贯穿到右臂,这伤的又深又重,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减淡半分。
当年,他们被逼到崖边,即便他武功高强,也寡不敌众。胸前巨大的伤口血流不止,他开始眩晕,开始失去挥剑的气力。他一早就自知已无活路可寻,带着幼公主就是为了牺牲,好保存太子。但他却可怜青凤还是个孩子,竭力拼杀至此,把她护在身后。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他们退无可退,他含泪抱着青凤坠崖的情景任然历历在目,那一刻的冰冷绝望,和青凤满脸的泪水,都让他至今心痛。
了空屈膝打坐,想要驱散内心的波动。却一闭眼就看到了过去。
崖下是深潭,他们并没有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去了多久。身边的青凤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在火堆上烤着一个小小的地瓜。看见他醒过来,她竟开心的扔下地瓜,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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