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钱兴胤当初是上门女婿,所以,调皮的麦兜便总是管赵夏莲叫老爸,而管钱兴胤叫老妈。这臭麦兜,小脑袋瓜子里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此刻忽然大人一般提出了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
赵夏莲愣怔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些揪疼,立刻绷着面孔说道:“谁告诉你的?爸爸有了新的女人,所以,妈妈就不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当然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一定不能给爷爷知道。懂吗?”
按照当初的协议,赵夏莲和钱兴胤离婚后,麦兜跟随赵夏莲生活,一切费用全由钱兴胤负担,而赵夏莲则须每两周带麦兜进城一趟给钱兴胤探望。现在,赵夏莲叮嘱完毕,看麦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人又拉钩约定保密后,麦兜便跳跳跃跃的朝向钱兴胤跑去,赵夏莲则转身沿着来时的石子甬道,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
赵夏莲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在高楼林立的禾襄新区转悠,一边转悠一边回忆着她和钱兴胤十四五年来的感情历程:钱兴胤最初在水源镇上教书,虽然平日爱耍点小聪明,不过为人基本还算本分两人结婚不久,钱兴胤便钻营种种关系调进了水源镇政府。调进水源镇政府的钱兴胤眼界渐阔,开始不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职员了,开始把目光盯上房地产业了。当然赵夏莲对于钱兴胤的想法并不反对,她认为,只要正当合法,只要辛劳付出,那么不管怎样赚钱都不为过,于是在钱兴胤辞职进军房地产业后,也经常纵横联络,为他筹资金出主意想办法,这样,钱兴胤的房产事业就由水源镇做到了禾襄市区。在此期间,两人的思想慢慢的出现了分歧,尤其是有了麦兜之后,钱兴胤时常以业务繁忙为由夜不归宿,最终发展到了第三者插足、感情不和关系破裂的地步
在新区转悠将近两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赵夏莲又漫步走回到了禾襄公园。距离很远,赵夏莲便看见钱兴胤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两棵香樟树中间的一条石凳上,而那个妙龄女人则正带领麦兜和另外几个孩子在小树林内玩捉迷藏的游戏。赵夏莲顿时有些像吃了苍蝇一般的反胃,她站在林子外面,大声的吆喊麦兜过来。麦兜和妙龄女人玩兴正浓,随喊随应,只是迟迟不肯停下脚步。钱兴胤听到喊声,立刻起身踩着满地落叶朝向赵夏莲走来。赵夏莲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别转过了脸去。
“夏莲,还真是彻底不搭理我了呀?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不管怎样,咱们毕竟夫妻一场嘛。再说了,常到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在江湖,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只要知错就改,那不还是好同志嘛。我就不信,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一回两回错误?再再说了,烂套子也还有个塞墙窟窿的时候,人,谁敢说一辈子用不着谁?所以,咱们即便不做夫妻,也还可以做个朋友,做个熟人。你说对不?”
面对钱兴胤满篇的甜言蜜语,歪理邪说,赵夏莲原本打算冷着脸不予理睬,然而想想还是不肯示弱,便回过脸来:
“哟,这不是钱总嘛。瞧这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的模样,是不是又赚了一大笔昧心钱呀?嗯,听说你的拆迁区内有家钉子户坚决不肯搬走,那好办,连夜派俩混混在他家门前放个花圈,或者在他家墙上涂些猪血,实在不行,就点燃一串鞭炮隔墙扔进他家院内,闹得他一家老少鸡犬不宁。钱总你看中吗?”
钱兴胤满脸尴尬的嘿嘿一笑,说道:“夏莲,你这张刀子嘴何年何月才能改改啊?放花圈、涂猪血、放鞭炮,我那不也是为赶工期,迫不得已之举嘛。要说同情,我心里也很同情他家的,可我同情人,谁来同情我呀?说到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不过是带领一群臭泥腿子民工在城里混碗饭吃而已嘛!”
赵夏莲狠狠剜了钱兴胤一眼,冷笑两声:“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钱总,你这碗饭吃得多潇洒啊!”
小树林间,麦兜和几个孩子正被妙龄女人逗得开心玩得发疯林中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欢笑,听得赵夏莲一阵一阵的只想发火。
“对了,夏莲,听说市镇两级要在咱村开展土地三权分置改革工作,你便是改革试点的总负责人。将来土地收缴,开展大规模的综合整治,一定会有不少工程项目吧?”冷场半天,钱兴胤突然张口问道。
面对钱兴胤提起的话题,赵夏莲一时有些摸不清意图,便仰头望着快要落光叶子的树枝和湛蓝湛蓝的天空,“嗯啊”一声算作回答。钱兴胤立刻绕到赵夏莲鼻子下面,把嘴巴凑得极近正要张口说话时,赵夏莲突然退后两步,皱眉说道:“钱兴胤,你离我远点!”
钱兴胤登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按捺半天,方忍气吞声的说道:
“夏莲,眼下禾襄市区建筑市场的工程项目发包竞争极其惨烈,咱们黑马房产开发公司下属的建筑队自从夏季承建市政工程大楼附楼以来,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搞到过一个像样的工程项目。为什么?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和尚多尼姑少嘛。我为这事急得日夜提着猪头四处乱撞,却只是找不到庙门。那个,那个你看,到时能不能暗箱操作一下,让咱们公司下属的建筑队中标,承接咱村的土地整理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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