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比他姐小一岁多点,因为朱平槿比罗雨虹小近一岁,所以罗景云的年龄实际只比朱平槿小几个月。可能由于他发育较晚,个子不高,加上有时说话天一句地一句的,所以大家都把他当作小孩子,这让云哥儿心里十分不服气。他曾经缠着朱平槿给他封个带兵的差事,但是朱平槿死活就是不肯接招,最后朱平槿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让他发挥专业优势,先给一个军医官的职务试试。

“还好,不是医士是医官。军医官也是军官!”罗景云心里窃喜。按军制,大明军中一卫一所方有医士一名,自带徒弟若干。真正的医官,都是从太医院拨用的。窃喜之余,他又暗自发狠,自己要利用这个军官的身份,让姐夫能见识自己的真本事,别没事把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摸来摸去。

作为军医官,防止士兵生病是他的基本职责。罗景云下午指挥三百多号人洗澡搞卫生,安排得井井有条。罗景云他姐给店中药房讲过“流水线”的生产作业模式,门外偷听的罗景云很快领会了其中的真谛,不就是让所有的人都动起来,不让人偷半会儿懒吗?所以他在指挥士兵洗澡时,按照流水线的做法,十二人一队,一队人脱,一队人洗,一队人搓,一队人穿,一队人帮忙烧水,一队人负责提水。没过多久,三百多人全部洗完,整个事情干得是干净利落。

朱平槿对小舅子的首次亮相很是欣喜,因为他舅子的玩法,就是工业化大生产的雏形。一旦在各个领域推广,说不定统筹法也会被提前发现出来。不过欣喜之余,朱平槿多了一个心眼。女生一般都护家,朱平槿怀疑自己的老婆给小舅子私相授受了穿越科技,于是以谈工作的名义,将罗景云找来谈话。

“姐夫,有两个病人要号脉呢!”罗景云走进朱平槿的小院,一脸的不耐烦。

“本世子找你来,谈的自然是军国大事。”朱平槿严肃地说:“今日所谈,救的不是两个病人,而是几百上千个病人,甚至关系到大明朝的生死存亡!”

“哦?”罗景云好奇地睁大眼睛,同时也感到了一丝自豪:姐夫终于不把自己当小孩子了!没等朱平槿叫他坐,他已经迅速贴了上来,露出讨好的神情。

“看来,小舅子就是老婆的软肋!必须要收服小舅子!将来万不得已,便可使出这招杀手锏,制住那歪婆娘!”朱平槿对自己的发现略微得意,口中赞道:“你今天上午做得好,流水线作业,井然有序……”

“姐夫,你也知道这流水线作业?”

猜测立即得到了证实。

朱平槿不动声色:“本世子博古通今,上知过去五千年,下知未来四百年。这区区流水之术,何足道哉?”

“那姐夫你比我姐厉害一点……她只上知四百年,你比她多了四千六百年!不过我姐说过,你挣钱不如她。所以她不仅是你的老婆,还是你最重要的合作伙伴。若你想要成就大事,没有她不行!”

朱平槿被一口茶水噎住了,他发展天字第一号粉丝的希望就此落了空。罗雨虹的大嘴巴程度,超过了朱平槿的预想而罗景云的聪明伶俐,也超过了朱平槿的希望。看来当军医官,并不是罗景云最合适的职位。一个复合型人才,应该去把控全局性、综合性的事务。经过长期锻炼和实践考验,他就有可能成为自己可靠的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只是这个想法现在朱平槿不能说出口。骤然高位,会毁了一颗好苗子,他要罗景云从基层实务做起。

“看来你姐教了你不少。那好,这军医官你打算如何来当?”

“姐夫你不是要与我谈论军国大事吗?”

“一人不能医,何以医天下?你先谈谈如何当好这医官!”

“那我说了?”小子露出顽皮的笑容。

“赶快说,本世子日理万机……”

“古来成军,军医必不可缺。远至汉唐,近至戚家军,皆于营伍中设置军医官。或金疮之医,或折伤之医,抑或大方之医。何也?盖士卒与敌搏战,多有损伤。若伤不能医,必折士气若死不能葬,必沮生者。士卒又有千里跋涉,野外行军之苦。天晴下雨,风餐露宿,病之源也食之不足,饮之不洁,疫之起也!故而军中置医……”

“打住。”朱平槿打断了小舅子的长篇大论,“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就好!”

小子并没有被朱平槿的粗暴打断而沮丧:“武经总要有云:凡军中之医,其要有三:其一,营中……”

“等等。在姐夫面前要说人话!”

“简单,姐夫!就是营中各配医官一人,数营配一个医院。除了医人,还要医兽。药材甚为要紧。行军打仗,药材定要备足。金疮药是头等药材,其次是暑寒感冒药……”

“防疫重于医病,你作为军医官有何见解?”朱平槿问道。

“黄帝内经有云,阴阳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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