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阳沉浸在往事中,一时间晃了神,玲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听到任何她想听到的话,只得继续说道:“郡主既然能看透奴婢心中所想,奴婢索性就知无不言了,但表忠心这种事,奴婢是开不了口的,忠心就是忠心,只靠嘴说可不管用,奴婢承诺了小姐余生只奉她一人为主,那她就是奴婢心中的神灵,奴婢的血海深仇可以不提,但小姐确实被人所害,难道郡主当真就信了那些话,放过那些该死的人吗?”

信?金丹阳冷笑,那一晚并不是什么盛会,只不过是云溪闹着要看外头卖的兔子灯笼罢了,有那么多人跟在身边居然也能发生变故,她是疯了才相信这是意外。更可笑的是,王祥林居然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找到云溪,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那些人尽快处置了云溪罢了。

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心痛的难以自持,当场就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听红姑说这件事情被解决妥当,人贩子已死,在那处暗室里又搜出了好几个一样遭遇的孩子,那些孩子口径一致,她还能如何?明知道那日红姑跟自己说过看到了那贱人的身影,可这一切王祥林不信,别人又怎么会信呢?而且自己的孩子,云溪还是个四岁都无法言说的痴儿。

玲子又磕了一个头,说道:“请郡主饶了奴婢当时没有冲进去救小姐的罪过,那些人凶神恶煞,奴婢自知有几斤几两,不敢贸然行动,只得等他们到了地方之后才给帝京司报了信儿。”

“原来那报信的是你。”金丹阳冷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祥林要恼怒了,帝京司不知道真相又如何,只知道是通政使家的小姐丢了,自然是尽心寻找的,可她的夫君,她一直仰仗爱慕的人,竟然是真的要自己的女儿不明不白的死去。如果不是帝京司手脚快,她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云溪了。

玲子急忙点头,说道:“是奴婢,还好当时在街上寻找的人很多,所以那大人来的也快,不然,小姐先是被那贱女人打了,可当真再受不住裴坤的重手。”

金丹阳听到这里,似乎也没了方才的愠怒,只有平静和思量了,她的云溪,自小便不会啼哭,也不知道那些痛她是怎么忍住的,想到那些伤痕,她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裴家兄妹,该千刀万剐。“帝京司赶到的时候,屋内死了五个男人,除了他们,你可还记得逃脱的那些?”

玲子点头,“当然记得,奴婢死都不会忘记那些人的脸,除了裴坤那个混蛋,其他的人虽都是好人的脸孔,却有着毒蛇的心肠。”她的表情充满愤怒,这世人果真同她母亲说的一样,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光从外表来看。

“虽然,本郡主大致能猜到那些人是谁,但有了你,也算是有了个印证,这样也好,有一个算一个,本郡主迟早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金丹阳微微一笑,但落在玲子眼里,却不是笑颜如花,反而阴森恐怖,像极了她家乡那些伺机而动的猛兽,每一个平静的眼神后头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转眼间,自己变成了猎物,玲子垂下眼眸,不敢与她直视,但后背却激起了一层密汗,那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从她耳边划过:“你的故事,本郡主信了。”

玲子抬头,心中忽然松了口气,这样是不是就代表她愿意让自己留在小姐身边了呢?可金丹阳的唇边一直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浅笑,她看不透,忽然又明白过来,只信了她的故事又能代表什么?

如同玲子所言,金丹阳知道伤害云溪的另有他人,不过是有了王祥林的掩护,逃脱了。她一直不愿意承认,无非就是对自己的夫君还抱着信任,可如今,她的信任只是个笑话,还把云溪搭了进去。她不愿让自己深爱的人看到她残忍的一面,所以掩埋了那些戾气,但这并不代表她的默认和遵从,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她只需要翻动手指,便能让那些不知所谓的贱民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她不屑而已。

王祥林,你怎么就能认定我不会计较呢?金丹阳心中泛起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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