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鄩并未怀疑自己,王蓁总算心下稍安,可听他形容那个姓李的似乎很有些了不得,想起自己与李嗣源的两次接触,王蓁略显不屑道:“要我看来,那叫个什么方还是圆的,也并非如义父所言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他那玉落在我手里,不是到如今还没取走么?”

刘鄩听王蓁的这番率真之言,忍不住笑了,摇头道:“你可莫小看了李嗣源,他虽年纪不大,却已升任李克用麾下少帅,治兵方略炉火纯青,丝毫不逊于久战沙场的老将,就连大他许多岁的屈稼也望尘莫及。

而且我听闻他少年时就博览群书,尤其兵书战册,以用兵不拘一格而闻名,为李家军立过不少奇功。”

王蓁听了这些却仍不以为意:“哼!凭他多么用兵如神,也不如义父的名声响亮,否则他也不会巴巴地特地来咱们将军府见您。”

王蓁说这番话的时候,无意间低头,见刘鄩正望着自己,神情间似若有所思。

“义父?您想什么呢?”王蓁轻轻挑了下含烟黛,感觉刘鄩似有话说。

刘鄩手指在茶盏边沿轻轻敲着,淡淡问道:“蓁儿,自你随义父来至东京,远离你的爹娘,府中住着可有不习惯之处?”

王蓁想也没想,摇头笑道:“义父待蓁儿这么好,府中上下人等都待蓁儿很好,没什么不习惯的,义父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刘鄩缓缓垂了眼帘,沉思片刻道:“可是蓁儿,你眼下正值青葱般的年纪,却以这样的身份跟在我身边,着实委屈……”

“义父!”王蓁绕过书桌,挨着刘鄩的座椅旁低下身子,双手挽住刘鄩的手臂道:“义父不嫌贫贱与阿爹相交这多年,阿爹将蓁儿托付给义父的时候那么放心,且蓁儿随义父来的时候不也都说好了么,就这样如女儿般陪着义父一辈子。”

刘鄩慈爱地轻拍了下王蓁的肩,温和道:“蓁儿虽有一片孝心,可义父怎忍心耽搁你的青春年华。”

说完这话,刘鄩略沉吟片刻,淡淡道:“其实,这几日义父反复想过,李公子出身李氏世族名门,人品才学自不必说,长相亦是丰神俊逸,与你倒十分般配,不如义父差人出面为你……”

“我不嫁!”王蓁松开刘鄩的手臂,起身倔强道:“我哪儿也不去,义父若不容我,我就去找个庙子做女冠!”

刘鄩皱眉轻斥:“越说越不像话,义父这也是想为你日后寻个好归宿,毕竟义父年岁大了,守不得你一辈子,想你远在邠州的爹娘,必定也做此想法。”

王蓁见刘鄩认真起来,只得收敛起小性儿,含笑好言相劝道:“我心里自然晓得义父是为蓁儿好,其实也并非我不中意那什么方啊圆的,只是人家既是名门望族,又是少年才俊,与我这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饼家子多半没甚共同语言。

且我看他年纪,家中大约早有婚配,我嫁过去做妾且不计较,他李家军与咱们大梁交锋已有数载,义父又是这边的大将军,倘若日后战场上相见伤了和气,女儿在夫家也难相处。”

刘鄩听王蓁的这番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不禁笑道:“你既对那李嗣源无意,日后义父再为你择户好人家便是!”

王蓁见刘鄩不再提此事,心下甚喜,一眼阙见桌上放着的那支竹蜻蜓,便好奇地拿在手中打量:“什么东西?模样好生怪异,是做什么用的?”

刘鄩伸手拿过那竹蜻蜓,拇指与食指夹着竹签轻轻一捻,那竹蜻蜓立刻向半空中飞去,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竟又落回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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