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圭璋念书的时候很穷,偶然很尴尬,偏偏他爱面子,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故而对顾绍特别大方。
顾绍若是心思稍微花俏一点,现在估计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了。
“多谢阿爸。”顾绍低声道。
顾轻舟就好奇问:“阿哥,你是要去哪里啊?”
“我们班上的同学,组织寒假去南京玩几天。”顾绍道。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避开顾轻舟的眼睛。
顾轻舟就明白,他还是要去南京查他的身份,他已经知晓自己是阮家孩子的事实,现在应该要去求证,当年为何会被抛弃。
“阿哥,你回来给我带礼物。”顾轻舟道,“听说南京的咸鸭不错,带几只鸭子回来。”
“吃什么鸭子,油腻腻的!”顾圭璋宿醉反胃,不能听到油腻的东西。
“那阿哥,你随便带。”顾轻舟改口。
顾绍说好。
他事情说完就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顾轻舟和顾圭璋父女俩。
顾圭璋的嘴脸展露无疑,直接问顾轻舟:“你今天和司少帅去了哪里?”
“就是去喝咖啡。”顾轻舟道。
司慕治病的事,他不想让家里人知晓,顾轻舟也就不会告诉顾圭璋。
她想着回头还要去好几天,总得有个借口搪塞。
顾轻舟想了个顾圭璋最容易接受、而且会非常高兴的借口。
她说:“少帅听说我算数课不好,想给我补补课。”
顾圭璋果然大喜。
补课,多好的约会借口!
当年秦筝筝勾搭他,就是说她想学英文,让顾圭璋给她补课。
两个人紧挨着学习,彼此心知肚明,一个转头的动作,唇就能凑在一起,后面就是。
“好好,你要认真学!”顾圭璋高兴道。
既然少帅想给顾轻舟“补课”,说明这桩婚事还没有黄,至少少帅那边没有。假如司家真嫌弃顾轻舟,少帅喜欢她的话,给少帅做妾又有何妨?
顾圭璋心里的小盘算打的噼啪响。
事情说完了,顾轻舟上楼,她把之前的课本都仔细收好,又将书桌整理了一边。
整理完毕之后,就是无边无涯的空虚,特别是上次骑车那件事,重新涌入她的心田,一点点吞噬她。
她心中总感觉缺失了一块。
顾轻舟不是时髦派的人,她不会对此无所谓。
她努力告诉自己说,每天都有人丢掉性命。和其他相比,她现在算是很好的,以后谁又说得准呢?
“有的人离了婚,都能嫁得很好,这根本没什么,如今的世道和从前不一样了。”顾轻舟心想。
尽管如此,这些想法给她的安慰是很稀薄的。
失落和空虚还是铺天盖地的包围她。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场,宣泄一下情绪,然后彻底将此事丢开。
但是她哭不出来。
她跃跃欲试,毛巾都备好了,想要大哭的,眼泪却好似干涸了,一滴也挤不出来。她知道,她想要哭,因为心很沉重,肯定是囤积了不少的眼泪。
备考之前,她这些情绪就应该排解的,可那时候她一心铺在备考上,让它酝酿,现在成了大祸。
第二天一大清早,顾轻舟精神不佳。
早起的时候,顾绍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去赶点多的火车。
“舟舟,等我从南京回来,我有很重要的话告诉你。”顾绍道。
他应该是需要亲自去确定。
就像顾轻舟,她也希望自己的仇亲手报,顾绍肯定希望自己去查探消息,而不是别人告诉他。
顾轻舟装作不知道:“阿哥,你要好好玩,给我带礼物!”
顾绍说好。
等顾绍走后,顾轻舟也梳洗好了下楼。
刚到点半,司慕就准时到了,他站在缠枝大铁门的门口。
顾圭璋不在家,司慕就没有进来,顾轻舟拿了大风氅,跟着司慕出门去了。
第二天针灸,司慕就自然了很多,没有昨天的尴尬。
“试试看,能说话吗?”顾轻舟道。
司慕就试了试,声带无法鼓动,气还是到不了喉咙。
“不用着急。”顾轻舟安慰他,“毕竟这么久了,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你放心,有我在的话,肯定能彻底根治。”
如此,到了第五天,顾轻舟针灸完毕,让司慕试图说话时,司慕很用力,说了“嘉嘉”两个字。
嘉嘉,是指魏清嘉。
顾轻舟听到了低微的轻语。
司慕也听到了。
他这张千年冰山脸,第一次露出了清淡的笑容。
“能听得吗?”他又说了句。
气很短,声音轻微,似耳边私语,但是能听到。
“能。”顾轻舟道。
司慕轻轻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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