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宁懒懒的看了一下大夫人行了一个礼,大夫人带着嫌弃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对她的迟来表示不满。

“都日上三竿了怎么才过来?”

对于大夫人的责怪沐宁充耳不闻,装傻充愣没有看她,把目光转向那位不知名的妇人。那妇人穿着破旧的粗麻布衣,头发用洗掉色的破布随意的挽起来,面容憔悴,一张脸蜡黄蜡黄的。

那名妇人似乎认识她,沐宁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看着她,渐渐的,妇人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喜。

“宁儿,这是母亲的亲姊妹,你应当叫一声姨母的。”李沐云为她介绍道。

原来是大夫人的妹妹,怪不得会莫名的对她有敌意。

朝那妇人行了一礼,问了一声好,那妇人假意对她笑了笑,“这就是当年孟成月为大将军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吧?果不其然,与她那母亲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听闻李二小姐跟她娘一样身子骨弱,前段时间还生了一场大病,病后脑子也不灵光了,不知是真是假?”

沐宁在心中冷笑,说她脑子不灵光?也不知道这个妇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目张胆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在给谁难堪呢?

“姨母挂心了,二妹如今已无大碍,二妹的病情事实上并没有传言中病的那么严重。”李沐云忙出来打圆场,她也知道曲氏话说的有点不经大脑,当着大夫人的面,也不好不给曲氏面子。沐宁也不是任打任挨的人,她要是生了气,谁的面子可是都不给的。

大夫人没有多言,反正沐宁也不讨她欢喜,要不是大将军念及旧情忘不了那个姓孟的,在这将军府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大夫人喝了一口茶,眉眼笑开:“绣儿那孩子还跟以前一样机灵的很,小时候不管问她什么问题,她都能变着法的把人逗乐,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可比菁儿讨人欢喜多了。”

曲氏也把目光从沐宁身上收回来,一并笑了起来,“那俩小人精打小就喜欢在一起玩儿,眼下那顽皮的丫头也不知道跟姐姐你多待一会儿,就知道找她的菁儿妹妹玩儿。”

“小孩子嘛,就该玩儿,老是束缚着她也不好不是?”

听大夫人说到这里,曲氏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还小,都十五了,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要不是因为她爹这一走,说不好今年就已经嫁了个好人家。现在她爹不在了,我又是个妇道人家,绣儿的婚姻大事我可怎么做得了主啊。”曲氏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就着袖子抹去眼角欲滴的泪珠。

“你也别太难过,世事难料,你们母女就先住在府里,反正府邸大,也不缺那一两双筷子,等你们有了新的住所再走也不迟。刚好我也舍不得绣儿那个孩子,让她多陪陪我。至于绣儿的婚事,我这个做姨母的就替她在城中张罗着,京城中条件好的公子少爷多的很,让绣儿慢慢挑,你就放宽了心在这里住下吧。”

曲氏放下袖子点头应下,趁着时间还早,大夫人想着带她去府里转转熟悉熟悉,李沐云和沐宁跟在后面,一路上只听前面二人的寒暄。

沐宁十分困乏,不停的打呵欠,李沐云见她精神不佳,黑眼圈严重,拉住她放慢了脚步,小声问道:“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困成这般模样?”

李沐云的一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沐宁知道她很聪明她做什么都瞒不过她,想起昨晚那一湖冷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还不是因为在为荣兴做打算吗,结果想的太入迷,回过神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她扯着脸皮子撒谎,心虚之际赶忙把话题转移,“姨母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才投靠咱们将军府的吗?她既然无处可去为什么不回曲家找人帮忙?”

大夫人的娘家是经商的,在玄凝国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不敢拿她怎么样。

李沐云摇了摇头,道:“姨母是乡下人又刚刚守完丧,姨夫生前好赌成性欠了不少债,姨母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又带着一个女儿,眼下债主上门催债,姨母一时拿不出银钱,只能把宅子变卖了才把债务还上。至于姨母为何不回曲家,正如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姨母已经是董家的人,又怎能再回娘家?”

“原来是这样。”沐宁大概了解了事情全部的来龙去脉。这个曲氏早年嫁给了一个好赌成性的乡下人,现在夫家死了,她又没钱,只能选择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京城找她姐姐做暂时的避难所。

这样想一想,曲氏也蛮可怜的,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女儿,就算以后在京城落了根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只是一想起她故意给人难堪的模样,又觉得她一点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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