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晔的脸色蓦然变得凝重。

他并没有去苏郁岐去过的那一段江岸,也不知道那是最稳固的一段堤坝,他的猜测都源自于自己的指令。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在堤坝上动了手脚。但究竟是他派去的熊芷,还是另有其人,这还有待确定。

如若是熊芷……这个锅倾整个诛心阁,也背不起。届时这诛心阁,可真是名符其实的诛心阁了。

苏郁岐道:“现在我手边上没有人可以用了,你带了人过来吗?”

“有几个人,不过不多,都去抗洪去了。”

苏郁岐嗔怒:“那你把王直打发走?”

“那你看我亲自去怎么样?”皿晔挑了挑眉。

“那敢情好。只是,你的伤……算了,我还是不太放心。”

皿晔拍拍苏郁岐的肩膀,安抚地一笑,道:“放心好了,我的伤已经没有事了。况且只是去查案,比起那些去水里救援的,已经算是很安全了。”

“你不要这样轻视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苏郁岐正色地看着他,“你要知道,如果是有人动了手脚,他们绝不希望有人查这件案子。他们会想尽办法阻挠你。甚至……不惜……”

甚至不惜杀人灭口。余下的话,苏郁岐没能说出口。

苏郁岐没有说出口的话,皿晔自然明白。但皿晔心里担忧的事,苏郁岐却毫不知情。

这件事他必须亲自去查,才能放心。

“有人想灭我的口,还是要掂掂自己的份量的。你别忘了,我可是雨师排名第一的武斗士。”

“我知道你功夫好,但是,你这种轻敌的态度叫我好不放心。”

皿晔不由好笑:“好了,我会小心的。让别人知道一向冷血无情的阿岐王变得这么畏首畏尾婆婆妈妈,岂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苏郁岐愤了一声:“我也觉得是。自打遇见你,我都不是我了。你真是我的冤家!”

就算对面站的是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怕都让人觉得肉麻,皿晔却只是觉得好笑又暖心,双手扶着苏郁岐的肩膀,半是哄劝安慰半是认真:“好了,别担心了,我会安然无恙回到你身边的。等我的消息吧。”

“嗯。要小心。”

纵然苏郁岐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跟皿晔说,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让皿晔离开。

衙堂外有苏家军王直留下来的两匹马,皿晔骑了其中一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去后,苏郁岐也紧跟着离开了衙堂,骑了另一匹马,打马疾奔。

就在苏郁岐离开之后,有一个人尾随着追了上去。那人轻功极高,追苏郁岐的马竟毫不费力。

雨渐渐小了下来,浓阴的天空似乎也有要放晴的趋势,这是件好事。苏郁岐催马在江州的大街小巷穿过,虽然洪水还没有肆虐到这些地方,但大街小巷的积水排不出去,房屋都泡在积水中,有些土坯房都被积水泡得倒塌,之前刮过台风,一路上也有不少被台风连根拔起的树木,满地的狼藉。

街巷上也有一些坚守家园没有逃难的人,甚而有些店铺还在开门营业,苏郁岐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实在饿了,在一家面店前下马,进去要了一碗面。

这种时候,面自然是贵得惊人。苏郁岐边坐下来吃面,边同那店家道:“掌柜,你这是趁火打劫呀。”

店掌柜道:“这位客官,小店这面卖得是贵了点,但您若说是趁火打劫,那就实在是冤枉小店了。眼下这种情况,不要说粮食,便是干净的水,都是要到几十里之外运过来的,光运费都贵得吓人,您说面能不贵吗?”

“跟你开玩笑呢。我明白。不过,会好起来的。”

“唉,是,总会过去的。咱们小老百姓,能指望什么的?就希望老天爷可怜瞎家巧儿,这雨啊,不要再下下去喽。否则,江州城就变成死城了。”

苏郁岐三下五除二吃光了一碗面,肚子犹觉未饱,“掌柜,再来一碗吧。”

第二碗面端上来,苏郁岐挑了一筷子吃下去,看看那掌柜,道:“掌柜,你这里这个位置怎么样?我的意思是,算不算江州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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