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晋大惊失色,愕愣地望着苏郁岐,“苏卿所言,句句属实吗?”

“臣向皇上保证,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这件事不能不彻查,如若真是毛民国派了细作到咱们雨师皇宫里来,您岂不是会处于极度危险中?”

容长晋的脸色极苍白,说话亦是缓慢失神:“你说的是。那就劳烦苏卿了,一定要将隐藏在朕身边的心怀叵测的人给查出来!”

“臣遵旨。”

苏郁岐心愈沉。皇上愈是这样,便愈是说明,这里面有文章。

可,会是什么样的文章呢?皇上是在包庇罪犯吗?

不可能。中毒的是皇上,他是最不可能包庇罪犯的那个人。就算罪犯是皇上亲近之人,犯了如此犯上重罪,皇上也不会保他了。

而且,如果皇上知道是谁要害他,又怎会不提前设防?他虽年纪小,城府却也是个极深的,绝不像表面上那样单纯如小白。

除非……苏郁岐不敢再往下想。恰好宦侍摆好了早膳,用一个小方桌抬了过来,搁在床前,苏郁岐俯身上前,搀扶容长晋坐起来,道:“皇上,您起来用早膳吧。”

小皇帝身子虽还弱,但起来吃饭还是没问题的。苏郁岐亲自端了粥,拿匙子盛了一勺,试过了,搁在桌上,又将桌上菜品一一试过,才招呼容长晋:“皇上,您请用膳吧。”

容长晋瞧着苏郁岐一一去品尝,心里莫名生出感动,“苏卿,这些事交给宦侍去做,你何苦……”

“今日赶巧了,臣能侍奉皇上用膳,十分荣幸。”

虽然饭菜里未见得会再有毒,苏郁岐还是加了小心,并吩咐宦侍和宫婢:“以后皇上入口的东西,不管是茶点,还是饭菜,都要一一试过才能再拿给皇上。若是再有下次,你们便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一众人唯唯诺诺,跪地应“是”,苏郁岐面色严肃,“且先尽忠职守,处罚的事,等皇上用完早膳再说。”

皇上在自己的宫里中了蛊毒,无论有没有查出凶手,阖宫上下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处罚,是免不了的了。

尤其苏郁岐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官。

小皇帝草草吃完了早膳,吩咐人将桌子撤了,洗漱罢,又躺回了床上。

“皇上,您现在可有精力,处置这些玩忽职守的人?”苏郁岐见他已经安顿好,便问。

“这等小事,苏卿斟酌着处理就好。”

似这般小事,谁处置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大事,苏郁岐就未必肯让自己独自处理了。小皇帝想。

小皇帝心里想什么,苏郁岐自然明镜似的。但也不好戳破,只能顺着皇上的意,道了声“好”。

当下吩咐玉富公公:“召集所有涉事人员,到寝殿前的空地集合。”

半个时辰之后,玉富气喘吁吁地回到帝寝殿,回禀道:“皇上,岐王爷,人都已经召集齐了,在殿前候命呢。”

“皇上,臣去去就来,您先休息。”

苏郁岐告退,抬步往殿外走。

寝殿外面的空地上,乌泱泱站了满地的人,宫女太监站在后面,管事人员站在前面,皆是耷拉着脑袋听训的丧气姿态。

苏郁岐在离众人一丈远处站定,负手而立,面容肃然,沉声道:“本来,你们也不归本王管,宫里的事务,也不归本王管,但事关皇上安危,东庆王又不在,本王也不得不越俎代庖,替东庆王叔行使权利了。”

人群呼啦一片声地跪倒,继而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出声喧哗,甚而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可知罪?!”苏郁岐声沉似水,只闻其声,便叫人不寒而栗。

“下官知罪。”

“奴知罪。”

说话的声音参差不齐瓮声瓮气,气氛低迷压抑。

苏郁岐军中出身,养成了烈火般的性子,最是厌恶这种拖沓不干脆缺乏担当的性子,心里顿生气恼,说话不禁添了三分冷气:“知罪就好。玩忽职守,造成重大过失,论罪处罚,你们在场的,一个都不能少!”

跟在苏郁岐身后的玉富冷汗直冒,小声嘟囔了一句:“岐王爷,这……所有人?这有成千上万的人呢!”

“怎么?玉富公公对本王的处置有意见?”

玉富惶恐道:“老奴不敢,就是,就是觉得这么多人,处置起来也是很费力气。法不责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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