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后,就见小皇帝又剧烈抽动起来,直要将缚着身体的绢帛挣开,三王皆紧张地围到床前,云湘又要质问,被苏郁岐在后面死死拉住手,“云湘,稍安勿躁。”

祁云湘不情愿地看了苏郁岐一眼,好歹没有再往前阻拦。

容长晋表情狰狞,似是十分痛苦,皿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股真气沿他的手腕进入体内,渐渐地,他表情和缓下来,身体的抽搐频率也放缓下来。

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忽见皿晔的手猛然一动,在空中一握,速度快得肉眼几乎看不清动作,外围的人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唯床前四人,瞧见从容长晋的鼻孔里出来一团细如牛毛样的半透明物体,皿晔的手一握,那团东西便在他的内力之下化了。

一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皿晔握着容长晋的手腕,继续给他输送了一些内力,瞧着容长晋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由青白转红润,才松了手。

“没事了。皇上无需服药,只要好生休养几日,便可和从前一样生龙活虎。”皿晔将手中的瓶子收了起来,站起身,往外退几步,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诸位大人,此间已没有草民什么事,请容许草民告退。”

苏郁岐忙道:“王兄,云湘,你们先照顾皇上,我去送送孟先生。”

陈垓道:“孟先生好走,今日就不留了,待皇上好转,再一并谢过先生。”

皿晔摆摆手:“王爷言重了,草民今日来,一则是草民应尽的责任,二则,是瞧在岐王爷的面子上,万请王爷不要再召草民进宫了。草民不来,便说明皇上已经身体健康。”

“既然这样,阿岐,你代大家好好谢谢孟先生。”

“王兄放心吧。我会的。”

祁云湘也站过来,脸上少了疑虑,多了些温和,道:“方才对不住了,孟先生。”

皿晔淡声道:“宰辅大人有职责在身,谨慎些是应该,大人不必跟草民认错。”

态度里颇有些不卑不亢之意。

祁云湘讨了一脸没趣,懒得再搭言,便不再言语。

苏郁岐带着皿晔出了门,容长倾也默默地跟了上去。走出帝寝殿,行了几十步,容长倾还跟着,苏郁岐不禁无奈地转回头来,道:“公主,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安心回宫吧。我要送孟先生出宫。”

“我过来就是要谢谢孟先生的。先生医术高明,于我皇室之恩本宫铭感五内,本宫替皇上谢谢先生。”

皿晔双手抱拳,还了一礼,“草民应该做的,公主不必言谢。”

闲话几句,苏郁岐便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臣和孟先生先走了。”

苏郁岐做了个请的姿势,这就要和皿晔离去。

“苏郁岐。”容长倾一开口,却是眼泪再也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苏郁岐叹了一声,“唉,你们女孩子,怎么都那么爱哭?行了行了,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容长倾抽抽噎噎,眼泪不断,边抽边道:“苏郁岐,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就几句,说完就让你走。”

苏郁岐一直惦记着皿晔身上的血腥气味,不晓得是他受伤了还是身上染了别人的血。若是染了别人的血,那就没什么所谓了,若是他受了伤,那就要紧了。可容长倾这般模样,又不能撇了不管,只得无奈地道:“那你说吧。”

容长倾揩了一把眼泪,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抽噎,道:“这些天我关在宫里,天天想,时时想,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皿晔,他不过是个武斗士,除了长得好一些,哪里比得上我?还有那个凌子七,不过是你从前的丫鬟,身份卑贱,连那般卑贱的人你都能让她当王妃,为什么我就不行?”

苏郁岐叹了一声,“公主,皿晔和凌子七哪里都比不上你,可是,我是不能娶你的。”

苏郁岐一向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有些事,若不说开,只会越来越麻烦。思想之下,还是决定和容长倾说明白。

“为什么?我不好吗?我配不上你吗?”

苏郁岐道:“公主哪里都好,是我配不上公主。只是,前朝的事,公主不懂。我只能告诉公主,自来党系之争,联姻是一步重要的棋。我苏府已然坐大,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我再娶了公主,只怕会是树大更招风,迟早有一日,被大风连根拔起。为我苏家着想,也为雨师稳定着想,我不能娶公主。”

皿晔站在苏郁岐旁边,幽深眸光落在苏郁岐身上,却瞧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容长倾却半是懵懂半是惊愕地望住苏郁岐,苏郁岐见她不懂,只好又耐心解释道:“这么说吧,制衡,你懂吗?前朝的势力,必须要出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若是一旦失衡,就会起事端,那样,于国于家都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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