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雪澜把少年扶起来,少年抬起头,一瞬间,少年眼中仿佛绽放出明亮的烟火,那一瞬间的惊喜与狂热,当时两人谁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很多年之后,少年回想起来,才明白那是什么。

鲜于意的面容有了一些改变,看起来慢慢退去了孩童时的稚嫩,正朝着少年慢慢长成,而身高更是拉长了许多,唯一没变的是他那双眼睛,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纯粹与凛然,那里面坚定与执着,会让人觉得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事,都会做到一样。

正是因为这双眼睛,阴雪澜一眼就认出了他,她对鲜于意露出个笑容来,很淡,然后看向那个壮汉,“证据可以假造,贼也可以喊捉贼,只要你没有抓到他的现形,他既然否认,就应该给他解释的机会。”

然后,她回头看向颖候,露出个有点可爱的笑来,“颖候伯伯,您说我说的对吗?”

颖候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实在是太对了。”

阴雪峰在一旁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笑着看阴雪澜,好像是在默默支持着她的做法似的。

而阴雪澜在做这些时,并没有去看哥哥,有些事,她需要哥哥的意见,但有些事,那是她自己的事,她做的也是自己想做的事,谁都不能干涉。

颖候这时看向鲜于意,严声说道,“本候给你一次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你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就必须得受军法处置。”

鲜于意迎着颖候的目光,毫无躲闪,“谢候爷。”

这时那刚才扯着鲜于意的壮汉却上前来跪下,“候爷,这已经是人赃俱获的事实,如果候爷不严格处置的话可能会动摇军心。”

这壮汉虽然职衔不高,而且也只是个火头军的头头,说白也就是军营里大厨房里的长官,但他是自早跟着颖候的,以前是颖候的的厨子,颖候对他还是讲三分情面的,听到他这样说,也有些意动,毕竟偷粮晌事情不小,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他还不从严处置的话,难免会让军中的士兵心中有所混乱,觉得犯些错并不大碍,这可不就是动摇了军心?

阴雪澜看着颖候的神色,心中不屑,嘴角也不经意地撇了一下,她毕竟还小,再聪明在心机方面还浅着呢。

于是当下就说了,“原来在这颖候军中一个厨子都可以左右候爷的想法,他说是他偷的就是他偷的?人赃俱获?我还可以说他是栽赃嫁祸呢,不然什么不让候爷好好查查呢?”

这厨子认识阴雪峰,但他并没有见过阴雪澜,这时看一个小丫头居然敢在这里发话,而且还直指自己,当下心里就有气,但他这人也并不是一点深浅没有,能和候爷站在一起,而且敢说话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所以,他在瞪阴雪澜的同时,也在看阴雪峰的神情,而这时阴雪峰看起来相当平静,似乎并不想管的样子,当下他就对阴雪澜的身份有了定义。

放肆。”

颖候这时重新思索了一下阴雪澜的话,他这人有个好处,就是很能吸引别人的意见,不过也是因为太在意别人的意见,行事上难免缺于果断。

“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来人,把这少年先带到后面关起来。”

阴雪澜没有再阻止,好只是对着鲜于意挥挥手,似乎在告诉他放心似的。

鲜于意一直看着她,直到被人架着拐了弯,看不到了,才收回了目光。

这时,他心里有着再次看到她的惊喜,却也有更多的因为自己的无能的懊恼,明明是想强大起来,可是却再一次被她帮助了。

阴雪澜的心思是何等灵透,当人都走了,她走到了颖候身边,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襟,仰着头,将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完全的睁开,露出天真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颖候伯伯,刚才我那么说话,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其实我不是故意说颖候的,我只是想要告诉那个人,不要做一些让颖候为难的事,其实那个小哥哥是我的恩人,他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连我家的一粒米都没有偷,怎么可能明知在军中偷东西是大忌,还会去偷呢?”

颖候愣了,他以为刚才只是小女孩的无谓的善良,只是同情弱者,不问是非,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怎么会呢,你这样做很对啊,这样伯伯就不会冤枉好人了。”

这段风波过去,至于颖候怎么查,阴雪澜也不好再过问,颖候带着阴雪澜往深里走,越往深,阴雪澜发现这里的空气越潮湿,带着一种腥咸的味道,她不由好奇,便问颖候,“颖候伯伯,为什么这里的空气这么湿,而且还有一种腥味儿……”她想了想,又说,“好像是海水的腥味儿。”

颖候这时笑了,抬起头,指着这一大片兵营后面的山,其实这山并不高,只不过在正下方看过去,却又显得有点巍峨,“你静静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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