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姐姐的变化,蔚栩自然是察觉到了,但他一时间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见蔚蓝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便笑眯眯道:“姐姐,我都五岁了,是大人了,男人的头你别拍!”
蔚蓝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心有触动,这是个缺乏安全感又孤单的小孩。
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心的时候,往往会想方设法引起身边人的关注,这些从他昨夜的举动和防备感极强的睡姿、以及他才刚醒来时的行为,已经得到印证。
所以说,眼前这个五岁稚龄还扎着小鬏鬏的“男人”,在失去父亲的消息和母亲病故后,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依靠,会因为自己不搭理他垂头丧气而不是哭闹不休,会因为自己一个朝他伸手的举动而欢喜雀跃,然后小心翼翼靠近,带着期盼和依赖毫不设防。
蔚蓝一时间心里软软的。
因为还在孝期,厨房做的早餐只是两样粥品,两三份点心和几样小菜,分量都不大,但胜在营养清淡,对于啃了两天压缩饼干的蔚蓝来说,能喝上热米粥已经很好。
她从来不挑食何况也没得挑,没东西吃想活命的时候,生田鼠和生蛇肉,甚至是某些蠕虫也能果腹。
“小姐,少爷身边的银杏和忍冬来了,昨夜是她俩值夜,此时正哭着跪在外面请罪呢。”蔚蓝吃饭速度极快,刚放下筷子便听簌月上前禀报。
瞥了眼还在啃素饺的蔚栩,蔚蓝抬了抬眉,放下擦手的毛巾道:“让她们跪着。”
蔚蓝初来乍到,虽然骨子里没什么等级观念,但两个小丫鬟弄丢了主子到这会儿才发现,也需要小惩大戒。
簌月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眼埋头苦吃的蔚栩,心下暗叹,遇上个精怪的主子也是她们运道不好!银杏和忍冬都是头年才从外面买来的,是蔚栩跟前的三等丫鬟,本来值夜这类的事情也是轮不到二人的,估摸着是青松和青柳又作妖,另外几个丫鬟也溜号了,二人这才倒霉催的撞上了。
等蔚栩吃完收拾好,已是一刻钟之后,蔚蓝这才拉着他慢悠悠的步出厅堂。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但早晨的室外还是沁满凉意,空气干燥而又清冷。
起先在内室蔚蓝只估摸着个大概,此时实实在在的站在朝阳和煦的晴空下,又见远处已有凋敝之色的花草树木,这才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她所处的将军府,大约位于北方。
石阶下跪了两个年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身穿粗布麻衣,头上梳着丫髻,正颤巍巍的伏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起来吧。”蔚蓝缓缓出声,声音平静,温软柔和的语调听在银杏和忍冬耳里不啻于天籁。
二人错愕欣喜地抬起头来,哭得红肿的双眼亮晶晶的,“奴婢多谢小姐不罚之恩!”
她们都是今年年初才进的府,起初只是做洒扫丫鬟,后来将军出事,府里人心不稳,夫人便做主放了批丫鬟出去,她们这才有幸做了少爷院子里的三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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