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兀的话,让船舱内外一时极静。

芷洄?单灵夕不禁攒紧手心这人,竟是影木一族的灾难之源。七千万年前,若非她花言巧语,骗得值守无垢炼狱的影木族初代族长单无忧的信任,揭去了镇压结界的符咒,让贼人有机可乘,摧毁天青神石,放走了炼狱中的上古邪魔妖祟,影木一族也不会落下天罚的命运,阖族衰败,至今也未能逃脱而单无忧也不会引咎自戟于忘川河畔,魂魄碎灭。虽后来她为鸿钧所救,得以重生,还谱写出一段旷世奇缘,但当时所受的苦痛与内心的煎熬,必是魂销梦断的刻骨铭心。

寝仓里,芷洄微讶的神情稍纵便逝。她迅速稳住心神,让自己定下来,唇角牵起一抹温柔而娇俏的笑意:“原来,师傅虽身处须弥灵境,到底还是惦念着我,惦念着苍生!”

尊神并不反驳,温和续问:“你此次回转,与他之间达成了何种约定?”

芷洄唇间的笑瞬间定格,甚至带了些惊惶逃避。

男人却仿若未见,只将右手捏个佛印,轻轻一弹,舱外便先后响起两道沉闷的响声。昏暗光线下,两具绵软的身子已依偎着睡了一地,红色绿色撞成一团,好不热闹。

湖面的风却吹得愈发狠厉。

“嗯?”尊神的目光忽然冷得似冰,褐色的瞳仁中暗流浮动,一拨一拨席卷着惊涛骇浪而来,直至将人蚕食吞没。

芷洄只觉额间沁出一层薄汗,咬唇不答。

“他数次相邀,本座未予理会,因此遣你归来游说,使尽苦肉计,只为里外接应谋求大事!本座可有猜错?”神句句相逼,气势凌人。

良久,芷洄抬头深深凝望着眼前人粲然一笑,目光中痴恋涌动,不可断绝:“师傅不愧是世间最通透的!一切皆瞒不过您的法眼只是不知,徒儿何处露了破绽?”

“他将此物赠你之时,难道未曾告诉过你来历?”尊神抬手抚过她颈项上温润玉牌,平淡道:“昔日,为师曾旁观一个女孩子诓骗他人,前后连贯,思维缜密、滴水不漏,真假参杂、教人难辨是非。如此看来,你与她相较,倒真正是个良善耿直的孩子,却不像是本座教出的徒弟!”

紫眸佳人依旧笑着,只是笑中带了些复杂情绪。

“你既被他囚禁地宫不见天日,又受穿骨之刑在前,如何能大摇大摆迦南许愿?”神清浅一笑,幽幽续道:“当年,你姐姐不过懵懂撞见你修习四门阵法,你尚且扣她一个毁坏上古神器之罪。而那地宫主人加诸你身上的苦痛更胜那时千万倍,你却能轻易揭过。如此大度,倒不像你了”

芷洄目光闪烁,笑容凝固在唇边,收放皆难。良久,她轻声问道:“当年之事,师傅既知道是我作妖,为何还要罚她受拶刑之苦?”

神眼尾一挑,回答得直接:“为师心眼儿小你对这答案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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