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气击碎竹上雪。

徐翰州微微咬牙,执剑往后一撤 而后再度攻来。他心中一时间怒极 出手也不管不顾。

以往徐翰州对顾清盛动手时总是有顾忌 但是这一次他用了全力。

凭什么?凭什么!

前生今世,自己费尽心思、算计那么久 却还是比不过他!自己到底比顾清盛差到哪里?为什么自己到头来 总是一败涂地 什么也留不住?

这一次对顾清盛下手的计划安排确实比较粗糙 但他只是等不了了。他忍受不了那些废物们的流言蜚语 忍受不了那些嘲讽的目光……

他做首徒已经做了那么久 可是始终得不到他应该得到的地位权力。他知道私底下有人嘲讽他,李禅心表面关照他,却在他暗示何时可以立他为道子时,顾左右而言他。

徐翰州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世与今生不同的是,顾清盛没有拜白临秋为师,而是被李禅心收为关门弟子,成为了他的师弟后来而居上 不仅被确立为道子 后来一路成为代宗主,徐翰州知道顾清盛看不起他。

不过是顾氏一个弃子 顾清盛凭什么比他过得好?凭什么被重视、被所有人追捧?凭什么他振臂一呼 天下响应?

“咔嚓”

徐翰州的剑意扫过竹林 有青竹拦腰折断 载到在了雪地里。

顾清盛不闪不避,以攻为守,没有后退一步。剧烈的劲气扫而过,荡开一地积雪。

“徐师兄,动手的时候,不要跑神。”顾清盛挑眉一笑。他身上有被徐翰州伤到的剑痕,有隐约的血迹,可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缓。他越打越战意越强烈,哪怕手里的武器不算趁手,但是所有看到他出手的人,都忍不住震惊于那沛然莫御的气势。

刀意与剑气搅起一地浮雪,纷纷扬扬,天地失色。

徐翰州看到了顾清盛的眼神,坚定、决然、鄙夷不屑……徐翰州忽然回忆起前生,顾清盛也曾经居高临下看着他。这一刻徐翰州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前世……他忍不住浑身发抖,有不甘、有怨恨、有恐惧。

徐翰州的剑稍微慢了一瞬,而这一瞬足够顾清盛把握住机会

“咔嚓!”

徐翰州抵挡不过,直直后退几步,撞上一丛翠竹,翠竹上浮现几道裂纹,叶子上残留的浮雪坠落,劈头盖脸砸了徐翰州一身。

“说了不要跑神,徐师兄怕是听力不太好。”顾清盛没有停手,继续击来。

徐翰州面上浮现出一丝恨意,猛地举起手,把一个玉盒砸到地上!

魔种?顾清盛灵光一闪,想起来了里面是什么。

盒子破碎,里面冲出几道黑影。顾清盛当机立断后退,可那黑影更快,眼看就要触到顾清盛

天地一静。

这一刻,风止,雪静,竹不动。

那魔种也忽而一滞,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拦了去路,随即被一道破空而来的白光打散,消散在空气中。

在一瞬间,巨大的威压笼罩了执法堂周围整片竹林,猛然压下。

徐翰州捂住胸口,嘴角渗出鲜血,勉强靠在翠竹上,楞楞地抬起头。

君喻缓步踏雪而来,停在他面前。

徐翰州喃喃问道:“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师兄不是猜到了吗,”君喻声音平静,“阵法。”

“是什么阵法有这种威力?”徐翰州不可置信,“而且布阵需要时间……”

“徐师兄忘了,宗门里,处处皆是阵法。”君喻冷漠道。

徐翰州一怔,君喻身后,那些坚持不住跪了一地的执法堂弟子,也纷纷愣住。

宗门大阵笼罩道宗内外门大小山峰,是保护宗门的一道威力巨大的防线,平日里并不全部开启。若是运转大阵,化神之下的修士,在阵法内确实难以坚持。

徐翰州微微颤抖:“宗门大阵,无事不得轻启……而且需要钥匙才能运转,你是怎么做到的?”

君喻没有回答。

他怎么做到的?

一年之前的某个夜晚,燕逢之曾经给他过钥匙,让他看到了一副最瑰丽的图像。笼罩整个宗门的阵法,流动的灵气,横跨万里山川,广阔恢宏……任何一个阵师看到了都会忍不住着魔。

君喻研究了宗门大阵一年。他凭借多年研究阵法的经验,和对当年燕逢之让他把玩过的“钥匙”的回忆,用自己的手法,终于解出了一把“钥匙”。

哪怕徐翰州再厉害,他在宗门大阵的威力之前,也显得太过渺小,不堪一击。

徐翰州自嘲一笑。

“阿喻,你对我真狠。”徐翰州低声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我以为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的,我以为……”

顾清盛正巧走过来,听到徐翰州这一句话,眼神一冷,直接挥着那根精铁棍就上去了,徐翰州一避,但还是被砸到小腹,满头冷汗俯下身去。

“不好意思,破棍子用不惯,手滑了。”顾清盛冷笑一声。

君喻按了按顾清盛肩膀,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没出声。他后退一步,朝远处一拜:“弟子见过掌门、尊者。”

顾清盛跟着扭头,看见几人行来,正是李禅心、秀青姑和叶曲。

“师尊!师尊,你都知道?”徐翰州勉强抬头,满脸惨然,眼眶微红,“师尊……你也骗我。”

李禅心目光扫过,不忍心地偏过头。

秀青姑叹了口气,看了保持行礼姿势的顾清盛和君喻一眼:“本来想要救你们的,结果发现都不用我们出手了。”

秀青姑看着君喻,语气复杂道:“你啊你啊……”

君喻低头不辩解。

他知道这一次他做的过了。伤及同门,强行劫狱,动用宗门阵法……尤其是强行运转宗门大阵,性质严重,恐怕难以轻轻放过。

但是他不后悔。君喻垂眸,低着头看地上的雪,不辩解也不认错。

李禅心闭着眼,声音颤抖,指了指脸色苍白的徐翰州:“把他带下去吧。一天之后……大殿之上,当庭对质。”

“师尊!”徐翰州凄厉地大喊一声,跪倒在雪地里。他仰头讽刺一笑。他努力这么久,为什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禅心说完,心中痛苦,不愿意再在此地停留。看也没看顾清盛与君喻一眼,扭头就走。

毕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他……终究不忍心看他凄惨至此。

秀青姑看李禅心走了,愁的揉揉眉心。

“你们师尊明天差不多就能赶回来,他这个人护短严重,到时候你们去大殿上对质的时候不用怕,”秀青姑叮嘱顾清盛和君喻,“今天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了……唉,白临秋徒弟比他还会惹事……没有让人省心的。”

顾清盛还有些在状况外,他不是被污蔑放走了那个魔族女子吗,怎么被带下去的反而是徐翰州?好像没有要罚他的意思?但是看君喻神色,他也不多话,先跟着应了一声是。

叶曲看了看两个人,尤其看了君喻一会儿,若有所思。

“你是说,尊者他们知道这事不是我干的?”顾清盛一边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斩金见月,一边发呆,“那为什么纵容徐翰州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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