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略微往前。

历元县,大牢。

过年的喜庆尚未散去,牢房里面半是空荡。

一些罪名较轻的本地犯人,都给了假回去过年,毕竟家属都在,家产也在,不怕跑了去。

当然,重罪在身、又或者没有牵挂的,就不在此列,但也可给点酒水肉食,算是过年。

“刘头,看我带啥来了!”

狱卒王小二提着油汪汪的纸包过来,还有一壶酒。

“这是西门大街上老何卤的猪肉,我一闻就是这个味儿!”牢头刘万咧开嘴笑了:“还是你孝顺!”

“大过年的,司狱大人都休沐,衙门封了印,咱们也来乐呵乐呵!”

王小二撕开油纸,果然是两扇猪耳朵,刘万见了大喜,连忙拿出酒碗,还有一碟五香蚕豆,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吃喝起来。

“呵呵……你们倒是好享受!”

正高兴着,冷不防一声冷笑传来,刘万回首一看,连忙与王小二行礼:“见过大人!大人可是来巡查?”

这来的,正是狱官丘路,身后还跟着两个阴脸汉子。

“天字二号的犯人可还在?”

“在,那是大案,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刘万连忙引着丘路过去,来到一处牢房前:“泰老头,有人来看你了!”

这牢狱味道甚重,哪怕铺的稻草也是又潮又湿,上面隐约躺着一人,身上挂了铁链,闻言一颤,无神的眸子望了过来。

“听说此人还是什么武林大豪,但来了咱们狱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穿上琵琶骨,武功就废了大半,多少江洋大盗都栽了,也没听谁能跑的掉!”六万连忙说着。

“嗯!开门!”

丘路吩咐着打开牢门,用手帕捂着嘴进去,点点头:“就是此人……上私活吧!”

一听这话,后面两个大汉就狞笑着,上前将泰准拿住,又将千层纸浸湿,一层层糊了上去。

泰准自然不断挣扎,奈何穿了琵琶骨,又被折磨多日,简直不成人形,力道微弱,渐渐就没了声息。

“刘头?”

王小二见到这一幕,不由一颤。

“怕啥?”刘万不满地瞥了一眼:“哪间牢狱里没有冤死的鬼?这泰老头本来就身犯官司,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报个暴疾上去也就是了……你好好看着,这只是一招,还有叠沙袋,保证仵作都验不出来……”

片刻后,丘路出来,见到低眉顺眼的刘万两个,不由笑了:“你们按程序走,大过年的,不能没有赏钱!”

顿时赏了下来,刘万获得一个大元宝,足足有着十两,王小二也有五两银子。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这赏格就重了,刘万王小二惊喜万分,连连谢恩。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段老大去……”丘路笑眯眯地道:“这位也是人物啊,泰准得罪他,岂不是嫌命太长么?”

“原来是段老大的意思!这人袭击官差,死有余辜!”

刘万一听,心里最后一点忧虑也消失无踪。

丘路点点头,带人走出大牢,回到自家宅院。

没有多久,一个青衣小厮就从后门走出,在街道中转了几圈,才来到一家后院,敲门进去。

见到里面一人,一震袖子跪下:“拜见公子,事情已经成了!”

“如此甚好,那泰准不是还有人在外营救么?明天好好收敛下,选具上好的棺材,将尸首送还给他们!”

“是!”

……

暖春二月,草长莺飞。

段玉骑着一头青驴,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历元县。

“庆历十七年,我也十七岁了!”

“重生至今不过数月,却已经奠基入道,神通在手,天下大可去得!”

“有着这个实力,方可慢慢筹谋,挽回白毫山与神州气数……”

白毫山乃十大道脉之一,自己不修炼到游神御气的修为,提什么挽回改变只是笑话,甚至游神御气也只是前提之一。

至于神州陆沉?胡腥遍地的劫数?

“按我前世经验来看,胡人入侵虽早早开始,但持续数十年,到我身陨之时也才灭了北境数国而已……尚有时间!”

“倒是来得路上,已经听闻陈策大破贺宗,五千败两万,阵斩节度使……叶州之乱终是可平定了……”

虽然贺宗死了,但一路收复失地,防备东陈趁火打劫,也是应有之义。

毛驴行至大林乡田庄,段玉却是忽然一怔。

只见田舍之内,哀乐隐隐,又有女子孩童的哭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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