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那少女的酒肆,阮红梅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一下,手抚着马儿的头,叹了一口气,开了口。
“一个人独自喝酒,未免有些冷清,喝得再多,始终也喝不出酒的味道,所以我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喝酒,但在这里,我好像也就只能独自一个人了,可惜。”
他这一番话,似乎是和马儿讲的,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但阮红梅说完这些话以后,葛鹰已翻身下了矮墙。
“酒要最烈的,茶要最粗的,米饭馒头肉食小菜都胡乱来些。”阮红梅不等少女招呼,自己已把马绳栓在屋前的槽柱上,那几头骆驼显然很不开心,本在欢快摇动的驼铃已变得急促起来,还一个劲地打着鼻气。
“我又没有叫你。”
“上次是我请你喝的。”
两个人已坐在同一张桌子前,酒是烈酒,茶是粗茶,一切和上次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旁边多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葛大哥,他是你的朋友吗?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剑这么好看,是不是武功也很高?......”
叮灵!叮灵!叮灵!三声风铃响,麻雀闭了嘴,不仅不再吵闹,甚至身子都已发抖。
“酒才喝到一半,可惜了。”阮红梅摇头叹了一气,墨麟又抓在了手中。
“麻雀,温酒。”
原来这少女果真叫作麻雀。
两个人,一柄长剑一把刀,已到了镇口,恰好赶上黑驼会的首领达巴克勒住骆驼蹄,抽出驼峰下的弯刀。别人的弯刀,在暮色下银光闪闪,而他的弯刀,却锈迹斑斑,黯淡无比。
“你们可知我的宝刀为何会布满锈迹?”达巴克竟能出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腔。
阮红梅笑了,葛鹰虽然没有笑,但那死灰眸子里,已能看出嘲意。他俩当然不是笑达巴克在生死拼杀之际还问出这比猪脑袋还厚上半寸的问题,而是因为达巴克的光头上现在趴着一只丑陋磕碜的蛤蟆
不过,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一个人如果被人莫名其妙地嘲笑,肯定会愤怒起来,蛤蟆,也不例外。所以,方才被嘲笑的蛤蟆呱叫一声,从达巴克的光头上跳了起来,落地遁入沙土中去,“呱”声也越来越急,然后,晚风送来“滋滋”声,吐信的声响,蛇,近千条的沙漠黑曼巴,从达巴克背后的沙漠中吐信而来。
“葛兄,你可曾喝过神仙汤?”阮红梅竟然一点儿也不慌乱,反而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听说过。”葛鹰还是面无表情。
“甚好,想必以葛兄的胆量,是喝一喝那神仙汤的,如今,毒蛇和蛤蟆都有了,待会儿咱俩再抓几只王八,回去正好请那位麻雀姑娘炖一锅神仙汤。”阮红梅的说话的时候故意对着达巴克,话里头的“王八”是谁,已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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